银辰逃了,埋伏抓他的暗卫承受了褚驰业的雷霆大怒!
“陛下,息怒,那银辰能冒充祭祀欺骗天女,想必定有过人之处,暗卫抓不住也有情可原。”
褚驰业坐在龙椅上,大口呼吸,身边的贴身太监奉上一杯茶。
“你觉得,银辰冒充祭祀的事跟天女有几分关系?”
太监愣了一瞬,随即讨好地道:“这奴才可瞧不出来,不过照天女当时的反应,多半是蒙在鼓里的。”
“蒙在鼓里,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朕可不这样认为。”
“陛下是天子,想法奴才怎么能比,那个树祭祀既然救回来了,日后,陛下就有了两位助力,这是天佑陛下啊!”
“哼。银辰,一定要抓住那个人!”
“是。”
“请天女进宫,就说树祭祀要见她,朕倒要看看,她到底知不知情!”
“奴才这就去办。”
……
洛语灵被临时请进宫,而且不让红颜陪伴。
进了宫,她被请到了一个客殿,树祭祀正坐在殿内,她上前,行了礼,“树祭祀。”
“圣女,请坐吧。”
洛语灵上前,坐在老人对面,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会来龙城?”
“跟你说,不如让你亲眼看到。”
树祭祀伸手握住她的手。
突然,一些零散的画面涌入洛语灵脑海。
银辰握着剑站在无数尸体之间,他的衣服被染红,陌生的脸,鲜血流成河……
她猛地惊醒,身体往后仰去。
那是银辰在巫族杀人的画面,虽然凌乱,却是真实存在的。
真,真是他灭了巫族,杀了大祭司?
洛语灵不敢置信地摇头,她的手指因为刚才看到的画面而颤抖。
她那么相信他,甚至演戏让他逃跑,竟是她自己天真,信错了人?
指甲陷入肉里,洛语灵心头翻涌。
银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树祭祀满头大汗,鼻间流下了鲜血,他漫不经心地擦掉,盯着洛语灵,“圣女,巫族被灭,圣族长老被杀,这笔仇,你报吗?还是说,你和那贼人有什么秘密,让你非保他不可!”
“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合力抓住银辰,将他绳之以法,以慰死去的那么多人的亡灵!”
洛语灵盯着桌面,大脑一片空白。
“如今你我联合,圣巫族也该在这我们这里,重新合并,再创往昔辉煌了。”
洛语灵木楞地抬头,随即就被树祭祀的脸骇住了。
“树祭祀,你的脸……”
树祭祀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了皱纹。
“这是运用巫族天赋的代价,无碍。”树祭祀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天赋?
水祭祀不是说巫族的天赋到他手里已经是最后一代了吗?
“陛下说,今后龙城不止有天女,还有巫师,圣巫族的合并,会在适当时间,昭告天下。”
“巫族不是一直想避世吗?”
树祭祀苍老的脸上露出戾气,“避世?我们避世百年,面临的是什么?是灭族!那个银辰,灭了巫族全族,只因为水祭祀算出他是妖物,巫族不再避世,你我合并,圣巫族便会重回强大!”
洛语灵还想说什么,树祭祀已经起身,悠悠地走向了内殿。
从客殿出来,褚驰业身边的太监迎了上来。
“见过天女。”
“公公,陛下有事找我吗?”
“不是。陛下说天女被银辰蒙蔽,如今巫族被灭,圣族村大长老被害,天女身为圣巫族的圣女,自然恨透了敌人,陛下会竭尽全力帮天女消灭贼人。”
她扯扯嘴角,点了点头,“多谢陛下帮忙,既然仇人已明。灵枢,会亲自手刃仇人。”
走出宫门,红颜穿着男装,驾着马车等在外面,看到她,急忙架着马车靠近。
“姐,没什么事吧?”
洛语灵低着头,抓住红颜的手,死死攥着。
红颜感觉到对方能呼吸急促,还带着一点哽咽,“姐?”
“是银辰做的,我都看到了。”
“姐……”
“我会手刃仇人,为大长老和巫族报仇。”
“如果你不想出手,让我来!”
她摇摇头,声音轻柔无力,“不,必须我亲自出手,不然陛下会怀疑我的身份。不管为了报仇,还是为了保住我的身份,银辰,必须死在我手里。”
说到‘死’字,一颗泪珠,滑落,低落地上。
她抬起头,面上却没有半分哭过的迹象,“上车吧。”
“好。”
红颜驾车刚驶离皇宫,一枚暗器就扎进了马车车壁,“吁!”
她停下马车,洛语灵也揭开了帘子,两人看到车壁上的暗器,上面还带着一封信。
洛语灵摘下匕首上的信,打开只有一句话:故人在府,不见后悔,老地方,以琴会友。
秦远之?
她扭头看向四周,却没看到射飞镖的人。
“姐,有人要约你见面,不会是银辰吧?”
她攥紧纸条,抿着唇,“不是!一会驾到闹市,我去一趟,你驾车回公主府。”
“我陪你去?这人不知道是谁,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不用,公主府不能没有主事的,你看家,我会小心的。”
马车驾到闹市,红颜只觉得车后一声响动,揭开帘子,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
银辰回来时,还带回来了一个人,只是洛语灵从没想过那个人是谁,所以在秦远之的宅子里,见到对方时,她大脑一片空白。
香寒!
这个直接导致了洛府悲剧的女人,她以一己之力,害得娘亲难产而死,害得他们兄妹感情破裂,害得洛府大乱。
这个人是洛冷幽的人,也是褚驰业的人。
正因为她有这两人的庇佑,她才一直都找不到香寒!
“这是银辰带回来的,我觉得你可能想见见她,就在银辰被通缉之后,把她带了出来。”秦远之在一旁解释。
洛语灵放在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紧。
房间里,香寒被蒙着眼睛,双手被绑在伸手,正蜷缩在墙角。
“我还查到她的一些消息。她成家了,有一个两岁的儿子,还有爱她的丈夫,小两口过得不错。不过,他丈夫和孩子都在她离开后,被烧死了。”
烧死?银辰做的吧。
杀了大长老,灭了巫族,如今又……她不是可怜那对父子,只是对于银辰的行为,愈发厌恶!
“她交给你了,不用担心她会泄露你的身份,你走后,我会帮你处理掉。”
洛语灵侧头,“多谢。”
“我去外院,这里只有你和她。”
秦远之走出院子。
等秦远之走了,洛语灵推开房门。
嘎吱的声音让香寒身体又缩了缩,洛语灵走进房门,顺手关上门。
她走到香寒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
就是这么个女人,利用了哥哥的感情,彻底毁了她的家。
她蹲下身子,捏住对方的下巴,把人拉向自己。
“唔唔……唔唔!”
她摘掉蒙着她眼睛的布。
香寒被蒙太久了,刚摘掉黑布,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低下头。
“香寒,好久不见了。”
香寒眨了眨眼,缓缓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的女人慢慢摘掉了面纱。
她惊愕得张大嘴巴,洛,洛语灵不是已经死了吗?
啪!
一巴掌把香寒扇得跌到地上,她站起身,俯视地上的女人,“瞧你这样子,给洛冷幽办事,她并没有给你多少好处啊。”
“你,你不可能还活着!”
香寒不敢置信地摇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家着火了。”
香寒一愣,随即整个人魔怔了一般,拼命挣扎,大喊:“放我出去,放开我!”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因果报应?当年的你,怎么忍心利用一个爱你的男人,害他的母亲难产,害他家破人亡?我哥对你那么好,都没办法暖热你这颗冰冷的心吗?”
只要想到她做的一切,洛语灵就觉得杀了她也解不了自己的恨意。
她弯腰,蹲在她身边。
“香寒,你说一两岁的小孩,有多怕火?”
“不,不要,你不要说了!”
香寒尖叫,拼命想捂住耳朵。
洛语灵却抓住她的手,让她听完,“那么小的孩子,皮肤那么软,应该刚学会叫爹娘吧。那么大的火,活活烧死,你说他当时会不会一直喊:娘,救我?”
“洛语灵,我杀了,我要杀了你!”
香寒双眼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她挣开了背后的绳索,伸手就要去掐洛语灵的脖颈。
洛语灵一脚把她踢到墙角,她早已经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柔弱小姐了。
“呕!”
一口鲜血吐出,香寒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害我娘难产而亡的时候就该知道你也会有这一天。香寒,你做的恶,你丈夫,你孩子,他们加倍替你赎罪了,听说他们是活活被烧死的。”
“啊!!!”
香寒撕心裂肺地吼叫。
洛语灵走到她跟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她拿出一颗药丸,蹲下神,捏着香寒的嘴,把药塞进了她嘴里,逼她咽下去。
她敢以洛语灵的身份来见香寒,就没准备让她活着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是醉生梦死,问药新发明的毒药,你会被折磨四十八个时辰,你会一直陷在你最痛苦的回忆中,直至死亡……无药可解,死不瞑目。”
“你好恶毒!”香寒盯着她,一字一字咬出来。
“我的如今,也要多谢你们成全,不是吗?”
她起身,背对着香寒,一滴泪落下,滴在地砖上。
“洛语灵……你恨我……恨洛冷幽……恨陛下……那方泽深呢?”
洛语灵猛地回头,她盯着香寒,“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的帮凶只有这些人吗?方泽深……他也是我的帮凶!他从来都知道我的身份,早在我跟洛冷幽之前,他就知道我是陛下的人……他眼睁睁看着我进入你们洛府……他也等着洛府灭,就能独占你。”
洛语灵大脑轰隆一声。
“我不信你!”她喉咙发紧,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香寒躺平,鲜血从她口中吐出,“如果不是你处处针对洛冷幽,她不会绝情到和陛下合作灭了洛府,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你,方泽深不会冷眼看着洛府灭亡,你……”
她歪头看着洛语灵,鲜血从她七窍流出。
“你才是害洛府灭亡的……元凶。”
香寒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终于合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
洛语灵盯着香寒的尸体,许久之后,她突然作呕,冲出了房间。
她跑到院子里,冲着花坛,干呕。
秦远之听到动静,从外面走进来,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充满了慌忙和无助,“我才是洛府灭亡的元凶?”
“不是,不是你。”
“香寒说,方泽深为了得到我,明知道香寒的身份,却冷眼看着,他想等相府灭了,我无依无靠了,带我离开……”
秦远之抱住颤抖的她,“她或许是骗你的。”
“骗我?”
她抓住秦远之的衣服,就像溺水的抓住的唯一浮木,“方泽深跟这件事没关系,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在龙城,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清楚。”
他把洛语灵的头按到自己怀里,“不要想那么多,我说过,我永远值得你信任,洛语灵,你还有我。”
他点了洛语灵的睡穴,抱起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