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秃头被一枪爆头的瞬间,陈川脑门一热,嗓子眼像堵了团棉花,连喊都喊不出声。
驾驶舱里那两个飞行员,全都是野战军空军的顶尖角色,反应快得跟豹子似的,安全带还没完全松开,手枪已经掏出来,啪啪两声,秘书脑浆溅在舷窗上,乘务员胳膊中弹,血当场喷了三米远。
可那乘务员压根就没打算活,手一扬,一颗手雷直接甩进驾驶舱。
轰!
舱门炸飞,机舱彻底撕裂,飞机像断了线的风筝,歪着身子往下猛栽。
难怪飞机被袭击,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来——根本没机会。
陈川心头发冷。秃头的秘书,打小就跟着他,十几年风雨不离,连秃头上厕所都跟着递纸,那是铁打的心腹。
那个乘务员,也是秃头亲自挑的警卫,吃饭睡觉都贴身,连私人金表都敢交给他保管。
谁能想到,这俩人,一个叛了,另一个也叛了。
还是同一时间,一起动手。
这不是偶然,是冲着绝杀去的。
陈川早提醒过秃头要防着身边人,秃头也小心翼翼,连喝水都让人先试。
可再小心,防得住外贼,防不住自己家的狗,半夜反咬一口。
最关键的是——上回他和秃头见面,那俩人还毕恭毕敬端茶倒水,眼神干净得像刚洗过的玻璃。
可那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三个月,足够把忠诚洗成背叛,把信任熬成毒药。
除了王精卫,谁干得出来?
小鬼子没这个脑子,也没这门路。五大堂口?他们再黑,也摸不到国府中枢的核心。
唯独王精卫——国府二号人物,坐得稳,手伸得长,背靠着五大堂口的金矿,眼皮一抬,就能买通一整条街的官。
这几年,秃头死活不跟五大堂口搭线,害得一堆亲秃头的高层家族,生意被围堵,银行账户冻结,铺子一夜关门。不少人撑不住了,转头就抱上了王精卫的大腿。
孔家、陈家,早就不遮不掩,跟他暗通款曲。
要真现在投票,秃头立马被扒下皮。
可王精卫再能折腾,也碰不到主力军队——全军上下,八成将领早被“传授者”洗过脑,明里效忠国府,暗里听陈川的号令。
他的一举一动,陈川清清楚楚。
但这次,他没防住。
不是没防,是根本想不到——最贴心的人,转身就捅刀。
黑匣子的最后画面,看完了。
陈川让女护士把残片数据传回总部,抬眼,天上几架黑鹰直升机旋着风降下来。
十几个精锐战士冲出来,端枪警戒。
“封住现场,等军机处来。”陈川撂下一句,转身就登上了他的超音速战机。
武翰。
表面风平浪静,可他心里知道——那不是安静,是暴雨前的死寂。
秃头死了。
宪法摆着呢,王精卫立刻就能接位,不用选,不用等,名正言顺坐上那个位置。
可陈川,绝不许他坐。
战机轰鸣,直插云霄。
他要去武翰。
不是去追查凶手。
是去,亲手掐断那个想当总统的野心。
武翰郊区的空军基地里,第一夫人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秃头一倒,天好像塌了半边——她不是没经历过风浪,可这次,真没底。
可她心里明白,这基地,早就不是国府的了。
从飞行员到地勤,从塔台到油库,八成以上的人,都是陈川的亲信。
连来这盖厂房的施工队,都是陈川手下的工程兵团。
空军?名义上归国防参谋总部管,可真动起来——谁来都没用。
这基地里,所有飞行员和地勤,全是系统绑死的人。
陈川一句话,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
外面那圈安保,刚接到命令,立刻把休息室围得跟铁桶似的。
所有飞机,B-17轰炸机、P-51野马,全在轰隆隆地加油挂弹。引擎刚热,油箱就满,弹药叮当上膛——随时能冲上天。
周边驻军、巡防哨卡,连军区大院里那些穿将星的老头子,全在陈川的掌控里。别说调兵了,他们连手机都听陈川的。
陈川没动手前,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
现在,秃头倒了,时机到了。
军机处立刻动了。盯王精卫。
王精卫那个老狐狸,平时神出鬼没,家里连只猫都藏不住他的秘密。可今晚,他从自己那栋花园洋房里一出门,直奔行政院,就再没露面。
一个小时内,国府高官们像被点了名似的,一辆接一辆开进行政院。大晚上,没人回家睡觉,全聚一块儿了。
更怪的是,武翰城里两个保安旅的旅长,平时晚上不是泡夜总会就是搂着姨太太睡到日上三竿,今儿倒好,半小时前齐刷刷回了营房。
巡捕房那个爱贪钱的头儿,也半夜从窑子溜了回来,鞋都没脱就进办公室了。
这些小动作,瞒不过军机处。一个个像在演戏,可演得比谁都认真。
陈川坐在基地指挥室,烟没点,就盯着屏幕。情报一条条蹦出来——
东北那边,王精卫许了少帅自由,想换他们倒戈。
李忠仁?说只要他点头,立刻封他当副总裁。
华北几个战区,直接送地图:只要你站我这边,桦北立马归你,兵不血刃,战事收场。
还说——全城堂口听命,经济放开,人人发财。
可王精卫不知道,他打出去的每一份电报、打出去的每一个电话,全在陈川的电脑里。
连他开的价码,都一字不漏摆在这儿。
陈川冷笑一声。
王精卫想当皇帝?想踩着军队往上爬?
天真。
这国军上下,从炮兵到参谋部,从连长到元帅,早都姓了陈。
他不是怕王精卫上台——他是怕王精卫真以为,自己能骑在铁骑上拉屎。
飞机已经加满油。
飞行员戴上头盔,手握操纵杆,眼睛盯着跑道尽头。
陈川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室屏住呼吸:
“传令——机场封控,全员待命。没我指令,一只鸟也不能起飞。”
他顿了顿,又轻声补了一句:
“等着吧。明天一早,这国府,该换人坐龙椅了。”王精卫那点手段,在陈川眼里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就算他真把几支部队攥在手里,陈川也不带慌的。
——野战军一百万精锐,随时能调。他陈川自己手里,还压着三十万铁军,一个电话就能拉出来。
谁敢跟他叫板,他不介意亲自教对方什么叫什么叫“人外有人”。
这次,王精卫终于坐不住了,跳出来蹦跶了。
那正好,陈川也懒得再陪他玩捉迷藏。
飞机在武翰上空盘旋,没急着降落。
陈川俯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灯火,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一条街、每栋楼。
红点密密麻麻,像烧红的钉子扎进夜色。
尤其行政院——那一片,几乎全是红的。
不用猜了,王精卫和他的狗腿子,全在明面上了。
藏?藏个屁。
只要在名单里,连老鼠洞都能给你翻出来。
不光是行政院,财政部、内务部、后勤署……到处都有王精卫的人。
这家伙当了这么多年二把手,根系早扎进国府的骨头缝里了。
军队里也一样,潜伏的暗桩多得能排成队。
要不是陈川有“传授者”在手,能把那些墙头草瞬间翻牌——这会儿整个军队怕都姓王了。
现在倒好,王精卫那些眼线,全成了陈川的耳目。
王精卫还不知道,他每一次暗中联络,每一句密语,全在陈川眼皮底下。
他那边刚一串线,消息早就传到野战军指挥部,秒转陈川的终端。
秃头失联三个小时了。
王精卫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完了。
他立刻动了。
联络潜伏的、激活暗线、调动关系网——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快得跟早排练过一百遍似的。
可他不知道,他每拨一个电话,每发一条信息,都在陈川的监控里。
要没“传授者”这神技,陈川还真可能被他阴得措手不及。
现在?王精卫每一步,都在自掘坟墓。
陈川心里有数了——秃头出事,八成就是他下的手。
没这事儿,他能反应这么快?早有准备,一触即发。
飞机落地,已是下半夜。
跟陈川一起降下来的,还有一架从六朝古都飞来的专机。
舱门打开,谢梦灵踩着夜色走下舷梯。
陈川也从战斗机里下来,脸色沉得像压了座山。
谢梦灵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问,但眼神已经懂了。
秃头没了。
王精卫跳了。
整个国家,随时可能塌一半。
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怕。
自己的未婚夫,真能扛住这摊烂摊子吗?
她盯着陈川的侧脸——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呼吸都压得没一丝波澜。
天上地下,都没人能从这张脸上读出情绪。
俩人一句话没说,直接进了基地休息室。
路过的人,见了他,自动立正敬礼。
门口早围了一圈守卫,没一个敢吱声。
休息室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经国。
“陈川……我爸他……”经国声音发颤,眼眶通红,脸瘦了一圈。
陈川沉默几秒,缓缓点头:“飞机坠了,定位找到了,正在查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