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今井武夫，也不看那群想吃他肉的小鬼子。
他只问了一句话：
“你们想谈什么？”
窗外，最后一丝阳光彻底熄灭。
塔内，只余沉默。
和一屋子——想杀他，却连手都不敢抬的废人。至少这几天，各路堂口都装死，一个屁都不放。
他们就是拿小鬼子当枪使，小鬼子自己也知道，没这些堂口撑着，他们早他妈撑不住了。
今井武夫打的什么算盘，陈川心里跟明镜一样——他早就在等这小子上门了。
“你为啥来，我清楚。名单你拿走，我给你们两天。明天傍晚前，名单上的人要是没送到我手里，轰炸接着来，炸到你们老家地皮翻三尺！”
陈川把一叠纸推过去。上面名字不多，十个八个师团长，剩下全是联队长、大佐、少将——全是能掐住小鬼子命脉的主。
今井武夫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这办不到！陈将军，我们今天是来警告你——立刻停手，别再炸我们本土！不然，我们真能屠城！你真要让桦北老百姓陪你死？”
“那你试试。”陈川眼皮都没抬，“名单上的人不到，轰炸绝不收手。”
他不是不怕。小鬼子手里攥着桦北上千万老百姓的命，真要疯狂了，他确实拦不住。
可你要是真动手屠城，那正好——全桦北的老百姓，立马全跟你们玩命。
“陈将军，你真不在乎百姓死活？”今井武夫冷笑着。
但谁都知道，这人不是狠角色，他眼里的光，根本不是冷血。
今井武夫不敢退，也舍不得把自家高级军官当祭品扔出去。
“二十多万鬼子，想杀一万万人？你当是杀鸡呢？”陈川笑了，嘴角都没动，“杀得完吗？杀一个，激起十个人反；杀十个，炸翻一百个。我别的没有，就是飞机多、枪弹多。我让人空投武器，空投炸药，空投——活下去的希望！”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小鬼子兵少，地广，一个县就百来号人。你杀，老百姓就掀房顶、烧车站、炸铁轨。到时候，我一拉飞机，东北的土匪、游击队、还有你口里的‘秃头军’，全都能拧成一股绳。谁说打不回来？”
今井武夫咬牙：“陈将军，别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跟北方巨熊签了互不侵犯条约，七十万关东军随时能南下！”
“七十万？”陈川笑了，笑得像看傻子，“二十万不够，那就来一百万？呵，你当北方巨熊是睡着的老虎？你把七十万兵调走，他们不顺手抄了满洲国的裤衩才怪！”
满洲国是什么？
种花家十之一的地盘，但百分之五十的煤，百分之九十的铁，九十三的钢，九十五的电，七十的硫酸，七十的水泥，九十五的机械——全攥在小鬼子手里！
还有人造石油，有硝酸，有炸药原料——八成工业，全在满洲。
剩那二成，穷得连铁锅都凑不齐。
农业？更吓人——四十亿亩地，二十五亿亩在种。大豆两百万吨，小麦两百吨，稻子七十万，高粱八百万，猪四千万头，牛三百万，羊三千万，马四百万——全归小鬼子管。
还每年逼着满洲交一百万吨粮食！
铁路一万公里，公路像血管，运兵运粮快得飞起。
满洲国？那是小鬼子的命根子。
他们为啥在满洲屯七十万兵？
一半防着北方巨熊，另一半——是怕自己这宝贝蛋被人抢走！
今井武夫说“七十万关东军南下”，陈川压根没当回事。
签了条子又咋？谁信啊！
真正能调过来的，顶多二十万。再多，满洲就得崩。小鬼子不敢赌，也不敢输。
“你的条件，我回去想想。”今井武夫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想好了再回来。”陈川起身，开门，手一伸——送客。
今井武夫攥着名单，手心全是汗。
一百来号人，对大本营来说，毛都不是。
可他敢交吗？
不敢。
可他也不敢回去说“不交”。
他一路小跑回总部，把消息炸了回去。
大本营那头，静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回电了。
电文就一句话：停轰炸，换名单。立刻！
不是妥协。
是吓破了胆。
这轮轰炸，烧掉了六个机场，炸烂了三座发电站，连天皇的御用列车都差点报销。
再炸一轮，日本本土直接断电断粮断兵源！
不炸了？他们求之不得。
真要拼命？那就拉着几亿种花人一起死吧——可谁愿意当那最后的垫脚石？
陈川要的，从来不是人头。
是要小鬼子，自己把自己掐死。
今井武夫走出门时，天刚黑。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破旧的防御塔。
心里清楚。
这局，他们输了。
不是输在枪炮。
是输在——陈川不怕死，而他们，怕死透了。为了保住自家地盘，小鬼子不得不死死掐住已经占下的每一块地儿。
要是把这些地方丢了，陈川那小子可就真能腾出手来，彻底掀翻他们的老巢。
所以一答应陈川的条件，小鬼子立马炸了锅，火速调兵去救桦北。
虽说工厂被炸成废铁渣，城里一片焦土，可他们的海路没断，补给线还硬挺着，船还多，粮还足。
几百万预备兵，真打掉的也就几十万，九牛一毛。
再加上天天电台里喊“血债血偿”“为天皇复仇”，满大街的闲汉、流氓、混混，一听能报仇，立马拎着棍子往兵营里冲。
要是小鬼子豁出去拼了，再拉上那些江湖帮派撑腰，真能拉出上千万条人命当炮灰。
大部队开始往桦北、满洲国狂奔，一车一车的枪炮，一队一队的兵。
小鬼子心里清楚，这回再藏私，就真没活路了。
第二天一早，全境戒严，喇叭里催命似地喊征兵，各路堂口也全被拉进屋子里密谈，签了无数血书。
可怜归可怜，但这些帮派真被惹毛了——陈川不仅炸了他们使馆，连他们运货的船都给炸成了天上烟花。
一艘艘满载兵械的船，二话不说，直扑关东，誓要让陈川付出代价。第二天天刚亮，今井武夫就灰头土脸地又杵在了防御塔前。
陈川名单上的那批日本人，一个没跑，全都被押到了基地的战场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