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文麿其实早通过地堡里的电台,掌握了全国情况,对东津的现状也有个大概。
可当他看到愚人这副模样,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这场战祸太狠了。整个脚盆鸡损失大到无法估量。
粗略一算,二十座主要城市化为焦土,大量工厂、港口直接消失,成堆的战略物资烧成灰烬。
这笔账,哪怕请遍全国经济学家,打算盘敲到冒烟也算不清。
光经济损失,就超过数千亿白头鹰货币单位,折合脚盆鸡本国币值,破万亿都不止。
更要命的是——人在胶场几乎全灭
东津城里基本看不见活口,其他城市也好不到哪去。
预估死亡人数,至少一千万起步。
各地医院爆满,躺的全是严重烧伤的灾民,走廊过道都塞满了人。
周边城市的救援队已经冲进东津,一边扑火,一边挖废墟,可现场根本没法住人,后续安置问题一堆堆堆着。但现在活着的,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有人躲进了井里,可那井水被热浪瞬间烧开,像个大锅似的把人炖在里面,活活蒸熟了。
也有人往河里跳,想靠水流逃过一劫,结果河水烫得冒泡,鱼全翻了白肚皮,人也跟着皮开肉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所幸这场大火烧得猛,熄得也快。
再加上各地救援队伍和老百姓赶过来拼命扑救,火势总算控制住了。百感区那片焦土上,总算是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可等到清点伤亡时,数字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面对愚人的追问,近卫文磨喉咙发紧,一句话卡在胸口,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陛下……东津没了。整个东津,几百万百姓,只有家里有坚固防空洞的少数人活下来,还有我们这些出城的人……剩下的……”
他没再往下说,声音像被刀割断了。
愚人看着他的脸,一眼就明白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身子猛地晃了一下,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跪倒在地上。身边的侍从赶紧一把扶住,才没让他当场摔下去。
按规矩,谁也不能随便碰天蝗的身体。但眼下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几百万……就这么没了?”愚人喃喃地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
此刻,谁也不敢说话。沉默,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实际死伤远不止这些。脚盆鸡这次遭受的打击,远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近卫文磨心里发苦,实在不想开口。但他知道这事瞒不住,只能等愚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接着往下讲:
“左四堡、明古屋、大板、深户、横滨、崩本、京都……加上东津,一共二十座城市遭到了燃烧弹轰炸。几百个工厂化成灰烬,老百姓死伤超过一千万,经济损失更是破了万亿脚盆鸡币……”
说到这儿,他声音都哑了,不是装的,是真的心在疼。
那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底啊!人口损失七分之一,对一个民族来说,等于被人狠狠剜去一块肉。
脚盆鸡本土才七千万人,就算算上殖民地也不过一亿出头,大和族更是只有七千万。这一下子折进去一成多,换哪个国家都扛不住。
愚人听完,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确实是悲痛过度,撑不住了。
随行的御医急忙上前检查,说是只是晕厥,并无大碍,大家才稍稍松口气。
但没人敢站起来,全都老老实实跪在原地,守在昏迷的愚人身边。
这种级别的灾难,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得有个交代平息民愤。
可现在谁来背这个锅?谁都说不准。
所以每个人都夹着尾巴做人,表现得格外乖顺。
一直等到愚人迷迷糊糊醒过来,眼角还挂着泪痕,嘴里低声念叨:“要是这一切都是梦,该有多好……”
这时,他亲叔叔闲院言载仁开了口,语气不重,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陛下,您不能倒。几千万活着的人需要您,前线几百万人的军队,也在等着您拿主意。别人可以垮,唯独您,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垮!”
当天傍晚,一场前所未有的高层会议,在皇居的废墟中召开。
愚人必须振作,所有人都必须打起精神。
这是战争带来的恶果,但仗还没打完,谁都不能认输。
石原莞尔站出来发言,脸色凝重:“野战军既然能炸我们一次,就能炸第二次、第三次。昨晚那场空袭规模空前,说明陈川手里有一支极其恐怖的战略轰炸力量。如果再来几次这样的打击,我们的战争能力将彻底崩溃。没有本土支撑,留在种花家的部队撑不过一个月。”
他顿了顿,扫视众人:“我不是吓唬你们。问题在于——我们根本防不住下一次空袭。就算满地都是防空炮,也不可能守住每一座城市。敌机什么时候来,怎么来,完全无法预判。防御?谈都不用谈。”
“他们的技术远超我们想象。昨晚到底出动了多少架飞机,我们现在连个准数都没有。”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没人反驳。事实摆在眼前——再来两三次这样的轰炸,不用敌人动手,内部先乱了。
有人不甘心地问:“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立刻有人回道:“没法防!除非我们能让全境所有城市同时戒备,但资源人力根本做不到。而且对方随时可能换个目标,防不胜防。”
风声呼啸着穿过残垣断壁,仿佛在替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哀鸣。而对方投下的燃烧武器里,不仅有白磷弹,还动用了专门对付华中地区运输线的爆压火油弹,威力更加骇人。
一颗炸弹落下来,整座城市都被罩住,东津直接被打成废墟,这毫无疑问是文新漫限密莲干的。
爆炸那一刻,不只是冲击波吓人,更可怕的是那几千度的高温,什么东西都能烧化,连河面都被煮沸,水都滚烫冒泡。
“野战军的飞机已经能飞到我们老家上空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接下来还会再来炸!除非我们现在认输投降,否则就必须拿出手段,把他们的空袭摁下去!”
有人立即提议:“必须报复!这次咱们死了上千万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立刻命令前线部队,见到种花家人就抓就杀,用血债还血债,逼野战军收手!”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沉寂,所有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是他们不同意报复,而是真要这么干,他们在种花家的统治就得崩。
杀了那么多百姓,地盘还能安稳吗?资源从哪来?谁还给他们干活?更别提野战军肯定加倍反击,到时候整个岛国都没一处安全的地方。
“报复绝对不能搞!”有人立刻反驳,“一旦动手,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眼下最紧要的是怎么挡住野战军的飞机,不让它们再炸本土!”
“而且你们别忘了,这一轮空袭,不也把各国在咱们这儿的大使馆全掀了?好多大使当场炸死。”
“这件事反而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机拉拢列强,向他们哭诉受害,争取更多援助,甚至是白给的支援!把列强全都拉到咱们这边来,一块收拾野战军,顺便把他们在种花家的利益也抢过来。”
“现在看,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石原莞尔冷静地说道,“关键不是报不报仇,是怎么最大限度撬动外力,增强咱们自己的实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甚至,我们完全可以邀请列强参战,这事未必做不到。”
“尤其是白头鹰和北方巨熊——野战军的技术正在帮种花家快速变强。光是那四万万人口,放眼全球,谁比得上?一旦武装起来,立马就能打破现有的世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