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川这边,一回到地下要塞,立刻直奔野战医院。
医生早就等在那儿,连手术台都准备好了。
“别打麻药,直接取子弹。”陈川一看医生要拿麻醉针,摆摆手拒绝了。
不是他想逞能,也不是非要学古人刮骨疗伤,纯粹是真没必要。
十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连痛觉阈值都跟着翻了十倍。
普通人开刀取弹简直要命,可在他身上就跟被人掐了一下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他压根不喜欢麻药带来的晕乎感。
医生们不敢违抗命令,但还是偷偷给他打了一针止痛剂,多少缓解些不适。
剪开纱布,伤口露了出来——一个圆形的窟窿,边缘的皮肉外翻,被子弹高温燎得微微发焦。
X光显示,弹头卡在臂骨缝隙里,骨头和神经都没断,只伤了肌肉。
子弹完好无损,形状也没变。
医生先切掉外层坏死的组织,又把伤口稍微扩大了些,方便取弹,避免二次损伤。
手法稳得很,几下就清理干净了。
有器械同时吸走渗血,并对创口内部彻底消毒清洗。
小鬼子的子弹也就那样,穿甲是厉害,可遇到陈川这种怪胎,反倒成了废铁一块。要是换作别人,这一下胳膊早就废了,骨头指不定碎成几块。陈川能扛住,全靠一身硬得跟铁疙瘩似的肌肉,加上骨头也够硬,这才没被当场打穿。
清理完伤口,白森森的断骨露在外面,一眼就能看见。
更瘆人的是,那颗子弹正卡在骨缝里,像块卡住的石子。
医生刚拿起镊子,手术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谢梦灵带着慌张的声音:“陈川哥哥!出什么事了?”
“谢小姐别急,军座没事,就是被鬼子的子弹蹭了一下胳膊,现在正取子弹呢!”说话的是燕双鹰,话音还没落,门帘已经被一把掀开。
谢梦灵冲进来,一眼就看见医生正把镊子探进陈川血肉模糊的臂弯。
“噗”地一声,一股血柱喷出,镊子尖夹着一颗湿漉漉、沾满血的子弹,落进金属托盘,发出“叮”一声轻响。
陈川牙关微微一咬,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谢梦灵眼眶一热,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他任由医生冲洗、消毒、缠绷带,看着她那副心疼的样子,反倒咧嘴一笑:“皮外伤,不打紧。”
可谢梦灵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普通的伤。她想起他身上那些横七竖八的旧疤,心里一阵发酸——谁又能想到,堂堂一个军长,竟一次次冲在最前头,拿命拼?
一听他受伤要做手术,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一路狂奔过来,整颗心都悬着,生怕晚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他。
现在人好好的,她反倒绷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要不是他正躺着动不了,她真想扑上去抱紧他,这辈子都不撒手。
医生动作麻利,确认伤口没留碎渣后,用免拆线一层层把肌肉缝合,再把表皮对齐,包扎得严严实实,防着感染。
吊瓶挂上,消炎药开始滴。
至于啥时候能动,全看身体底子。
而陈川对自己的恢复力,从来都是十二分的自信——十倍于常人的体质,意味着伤口愈合速度也是别人的十倍。
普通人这种伤,少说得躺一个月,胳膊才能抬起来。可他呢?三天顶多五天,准能生龙活虎,跟没事人一样。
不过该养还得养,胳膊得固定住,不能乱动,否则一扯线,前功尽弃。
所以哪怕是他,也得在床上老实待一天。
但他自然不用窝在野战医院凑合。
手术一完,直接回自己屋。换药检查,自有医护人员上门服务。
野战医院离指挥部就几步路,他住的地方也在旁边,来来回回方便得很。
等他刚躺下,谢梦灵也推着个小药车回来了。
楚云飞他们本来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见人平安无事,也都陆续回去忙各自的差事。
谢梦灵一边帮他理着绷带,一边忍不住数落:“你可是军长啊,有啥事儿不能让底下人上?手下那么多猛将,非得自己往前冲?”
陈川只是一笑,不吭声。
这次挨一枪,他根本不当回事。
任务是险了些,但他心里有谱,从不怕死。当初上千鬼子围追,他也照样能脱身。
上战场,谁都不可能毫发无伤,但陈川有他的保命绝活——危险感知。要真有性命之忧,他肯定能提前闪开。
躲不开的,多半不是死招,扛一下也无妨。
就像这次救燕双鹰,要是救他得搭上自己命,那他肯定不会上。
不是怕死,是不能死。他活着,才能多杀鬼子,多救更多人。
为了干掉鬼子拿奖励,有时候确实得玩命。但只要不死,每次受伤反而让他更强。
“你还笑?”谢梦灵看他一脸轻松,气得翻了个白眼,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伤口,声音软了下来:“哪怕……为了我,以后能不能别这么拼?”
“我以后会小心点,放心。”陈川笑着看她,“能打死我的鬼子,还没生出来呢。”
这次意外,说白了也是没想到。
女娲号本已在空中待命,可鬼子突然发了疯,全都红着眼冲上来,场面一乱,战机怕误伤,根本不敢开火。
否则,哪会闹到这地步?
陈川一脸“我牛不牛”的表情,谢梦灵又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不管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你,我都不会死。”他语气轻松,却透着铁打的坚定,“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有风险,也都在我手里攥着。”
这也是他真正的底气。战场上变数再多,可他实力摆在这儿,能把八成的意外,都挡在身外。
要不是为了拉燕双鹰一把,他根本不会中枪。
危险感知,才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依仗。
胳膊挨一枪,换来兄弟平安,这笔账,怎么算都值。
更何况——别说是个兄弟,就算是个普通士兵,只要他在,能救,就绝不会袖手旁观。两辈子了,陈川头一回尝到被人嘘寒问暖的滋味。
胳膊上那道枪伤,对他来说就跟擦破点皮差不多,可谢梦灵偏偏跟护宝贝似的,一刻不离地守着。
别的不提,光是这么个大美人寸步不离地端茶送水,陈川心里就直嘀咕:这伤,受得真不亏。
当晚她干脆就没走,就在病房里守了一宿。
这感觉,对一个活了两世、打从记事起就独来独往的男人来说,简直陌生得让人发慌。
伤口偶尔火辣辣地疼,可陈川却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对一个打光棍打到麻木的人来说,这种被人惦记的滋味,前所未有,也说不出哪儿好,就光是踏实。
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筷子,他甚至偷偷希望——这伤要是能拖久一点就好了。
当然,这念头也就脑子里过一下。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不是白说的,可真轮到自己,陈川还是很快收了心。
第二天一早,小鬼子那边就按捺不住,跳出来放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