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以为会很疼，会流血，可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裂口处甚至有种清凉的舒适感。
里面也根本没有血肉，而是一层细嫩光滑的新皮。
村长瞪着眼，大张的嘴都忘了合上。
蛇人可是要吃过“神赐”，才能拥这样的皮。
而我分明连皮都没换。
“这怎么可能？”村长喃喃自语。
随后，他和我娘对视了一眼，攥紧我的手腕：“走，跟我回去做准备，刚才你应该也都听见了，今年的祭奠必须由你来！”
主持祭奠的人，都是要提前一天做准备的。
禁食，净身，以表虔诚。
我娘还想阻拦，被村长一个眼神逼退了回去。
她见拦不住，叹了口气嘱咐道：“芸芸，听村长安排吧，过了明天晚上就能回家了。”
村长半拖半拽着把我拉出门。
我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现在要是被村长带走，姨娘必死无疑。
还得是我亲手……
“村长！村长！俺家小虎子不见了！”刚走几步，赵婶哭喊着拦在了我俩面前。
她提着盏油灯，满脸焦急，泪痕都还没干。
村长一皱眉，清了清嗓子：“虎子他娘，你先别急，把话先说清楚了，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吃完晚饭他就说去山上玩，到这会儿还没回来，我们两口子山上山下的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
村长不动声色地把我往身边拽了拽：“你先回家等着，我把这孩子先安排好就去召集人手。”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就算把后山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孩子给你找回来。”
虽然我俩总是掐架。
可小虎子像其他人那样失踪了，我也着实开心不起来。
我垂着头，盯着地面。
发呆间，刚刚村长的话从脑海中闪过。
“祭奠前后，都得送上一个‘干净’的。”
今天是祭奠前，小虎子失踪，明天的会不会就是我了？
想到这，我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村长哄着赵婶回家，她虽然急也只能听村长安排。
可她刚走出一步，兴许是因为急火攻心，一个趔趄身子就朝着我们栽倒了过来。
村长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抓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
就是现在！
我趁着这个空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山上跑。
“你个死丫头！”村长的怒吼在身后越来越远。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我一刻也不敢停。
直到，肺里出气进气都越来越少，我才扒着树丛往山下看了一眼。
只见山下和村子里，遍布着点点火光。
那是乡亲们的火把。
此刻他们都朝着山顶的方向缓缓移动。
我们的村子四面环山，就算到了山顶也没有出去的路。
他们虽然慢，可只要我呆在这里，迟早会被找到。
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那个人人谈之变色的禁地了。
没时间多想，我转身继续朝上跑去。
只一个转弯就到了近前。
我一步一停地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我也只敢呆在洞口附近。
果然，火光和叫喊声都停在了转角处。
没人敢上前了。
我终于松了口气，跑了一路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加上洞里飘散出的清香，让我昏昏欲睡。
反正他们肯定是不敢追来了。
我也是在太累了，倚在洞壁上犯了迷糊。
意识刚有点模糊，一阵脚步声从山洞深处传来。
我猛地睁眼，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全部的视线。
下一秒，他高举起手中的东西，对着我头顶砸了下来。
5
再次睁开眼时，天还没有亮，想来我也并没昏迷太久。
我揉了揉疼的要死的头，观察着四周。
我还在山洞里，身上盖了件胶制的外套。
这足以证明先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袭击我的人想必就是村长口中外来者，而他们并没伤害我。
我想摸索着起身，手却碰到了一个光滑的东西。
那是一个密封的袋子，旁边还放了张纸条。
【这是眠蛇香，它可以帮你救出你姨娘。】
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肯定对蛇人有克制作用。
我打开袋子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子下。
一股清香味钻入鼻腔，和洞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只是更浓郁了些许。
除了粉末的用途外，纸条末尾还写了几个字：【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承诺了什么？
我死死盯着这几个字，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过会儿天就要亮了，救姨娘要紧，那些什么承诺到了需要兑现的时候自然能想起来。
我抓起袋子，一路小跑着回了村。
村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灭着灯，想来是追了我一晚上大家都累了。
就算现在没人醒着，又怎么能把“眠蛇香”送进他们鼻子里呢？
溜进去肯定不行，这么多户人家，但凡被抓到一次就前功尽弃。
撒到井里？
等他们都喝了井里的水，怕是祭奠早都结束了。
思来想去，我咬咬牙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
要想尽快救出姨娘，只能铤而走险。
此时已经天光微亮。
我拎着袋子把粉末撒在了每一家门前，包括我自己家。
毕竟她早就和村长有了约定，没法确定她是否会站在我一边。
做完准备后，我回到了小屋前。
“姨娘你还在吗？”我贴在门上小声问。
“小芸，你怎么现在来了？”
“先别问这些，我这就救你出去。”
门上的锁锈迹斑斑，看起来并不结实。
我绕到屋后，捡了块大石头回来，对着锁芯位置狠狠砸下。
“咣当！”
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村子。
我回头看了眼，几乎人家已经亮起了灯。
“谁啊？搞啥那？”
“有贼！有贼！”
村民们的叫喊声陆续传出。
随后，脚步声伴随着叫骂声，几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小虎子他爹。
他抄起锄头指着我：“是她，抓住那个小贱人，我家虎子失踪一定和她有关！”
他扬着锄头大吼着就要朝我冲过来。
眼看就要到了近前，我闭上眼，卯足了力气又一下砸在了锁上。
就算被抓，我也要先把姨娘就出来。
“咔”的一声，锁开了。
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迎接我的是一个温暖又带着清香的怀抱。
6
“小芸，你这是干了什么？”姨娘抱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我从她怀里探出头，看向身后。
家家户户依旧亮着灯，而那些追出来的人，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他们没事，先别管了，先和我去接我娘。”
我缓过神来，却没时间多做解释。
他们只是睡着了，耽搁久了，就坏事了。
我拉着姨娘要往前走，她却定在原地不肯动。
“小芸，别傻了，现在屋子里那人根本不是你娘。”
“你说什么？”
姨娘的话震惊到了我。
我以为我娘只是用我和村长做了什么交易……
“她早就不是了，五年前，你娘和我一起去了禁地，出来的人早就不是她了。”
“现在的她不过是顶着你娘皮囊的怪物。”
“可她和我娘一模一样，就连体香都……”
姨娘笑了笑，指着自己：“你看我，和五年前一样吗？”
“在这个村子里一切都可以是伪造出来的。”
我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我娘从没害过我啊！”
蛇人对人类充满敌意，如果她早知道我是人类，又为什么要保护我？
“她只是想用你作为离开这里的筹码。”
“你想想，如果你是人类，你娘怎么可能会是蛇人？”
这个问题确实让我无法解答。
我猛然想起，那张纸条上写的【别忘了你的承诺】。
或许我娘当年也许下了什么承诺？
“那咱们先逃出去再说！”
对姨娘的话，我不置可否，我娘到底是不是蛇人，只要经过我家门口自然就清楚了。
我带着她特意绕了条可以路过我家的远路。
经过我家时，我刻意放慢了脚步。
果然，门被人猛地推开，我娘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路过门口时，明显吸入了眠蛇香，脚步踉跄了几下。
她身子摇晃了几下，却硬撑着没有倒下。
“放开她，放开我闺女！”我娘死死盯着我们，声音虚弱却又坚定。
姨娘把我护在身后：“这村子已经走到头了，你还演什么母子情深？带小芸来才是唯一的活路！”
“我说了，你放开她！”我娘怒吼道。
突然，她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尖啸一声。
紧接着就是让人牙根发酸的撕裂声。
我娘硬生撕开了自己身上的皮，而皮下根本没有血肉，是一片片青黑色的鳞片。
她的头也在拉扯中变了形。
扁平的脑袋上挂着一对红色竖瞳，大张的嘴直咧到了耳根，口中吐出带着腥气的蛇信。
下一秒，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姨娘就扑了过来。
眼前的场景，没有让我感到恐惧。
而是被欺骗了数年的心寒。
我娘真的是蛇人……
我抽出挂在腰间的袋子，里面还剩了少半袋的粉末。
趁着那怪物扑向姨娘的瞬间，我一个闪身到了她身后，把整个袋子套在了她头上。
浓郁的香气在周身蔓延开。
“我娘”摇晃了几下，重重倒在了地上。
“小芸，咱们该走了，再耽搁那些人要醒了。”姨娘伸出始终藏在身后的手，拉起我就往村口跑。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
只要跑出村子，我们就安全了。
眼看只差几步我们就逃出村子了。
面前不远处却响起“啪啪啪”的掌声。
村长鼓着掌从树后走了出来：“真感人啊，只可惜眠蛇香对我可没用。”
7
村长话音刚落，树林里就走出一群怪人。
他们穿着橡胶服，头上还带着面罩，这种打扮我之前从没见过。
村长跟在为首的人身后，一脸谄媚：“您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小丫头片子就是个祸害。”
“整个村子都让她给毁了。”
这老头也太不要脸了，平时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对“外来者”却是低声下四的。
我一肚子火气，甩开姨娘的手冲了过去。
“那些失踪的人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把小虎子弄哪去了！”我指着他鼻子质问。
村长没搭理我。
他咽了口口水，转而领头人说：“您瞧瞧这嘴毒的，以后绝对是个大麻烦。”
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摘掉了面罩。
他像打量物件一样看着我，“你的承诺还记得吗？”
我猛然想起纸条上确实写着一行字【别忘了你的承诺。】
难道，那些都是他留下的？
我努力回忆着，头也越来越疼。
模糊的记忆逐渐浮现。
有人、有火，还有个声音在和我说话。
可我就是想不起，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蹲了下来，痛苦地揪住头发。
那人没再多说。
他从腰间掏出把枪，抵在了我头顶：“要是想不起来，或是想违背承诺，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姨娘惊呼一声想过来帮忙，却被人死死按住。
扳机缓慢扣动，发出“咔咔”的轻响。
“我想起来了！”最后一刻，我尖叫出声。
我抬头直视着男人，“你答应带我们离开，条件是用所有村民作为交换！”
此话一出，众人都静了下来。
姨娘面露喜色，村长则是一脸惊恐。
他知道，如果那些人向我提出要求，说明自己要被取代了。
村长脸上登时没了血色，大叫道：“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这丫头不能信啊！我为你们办事了这么……”
“砰！”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
村长大张着嘴，瞪着两眼瘫软在了地上，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8
我和姨娘站在男人身旁，看着他的同伴把村民们一个个搬上了车。
最后一个被抬出来的是我娘。
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微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担忧。
我拉了拉男人的衣角，“我娘她……”
“她是变成了怪物，可也养了我这么多年，从没过害我。”
“你们可不可以放了她？”
就算我娘不是人，我也没法看着她落得和其他村民一个下场。
男人瞥了我一眼，随后吐出三个字：“带过来。”
那些人走到近前，随手就把她扔在了地上。
“娘，他们会带咱离开，咱们……”
我冲上去，摇晃着娘的身子，可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枪响。
红绿相交的液体，溅了我一身。
娘的头上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她抽搐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
“为什么！”我崩溃尖叫，“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什么了？”男人收回枪，“我答应带你走，条件可是整个村子。”
“至于她，难道不是村子的一员了？”
“实话告诉你吧，”她指了指姨娘，“她才是你娘。”
“所以，现在你选把。”
“要和我们离开这里，你必须信守承诺对我们毫无保留的忠诚。”
“否则，”男人嗤笑一声，“就是和他们一个下场。”
我没有回话，愤恨地盯着他。
一直在沉默不语的姨娘，冲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用力摇晃着：“小芸，现在不是犟的时候！”
“快答应他们，跟他们走，忘了这里的事！姨……娘只求你能好好活着。”
是啊，现在不是犟的时候。
我低下头忍住眼里，转身朝着车子方向走去。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只有活下来，才能报仇。
9
我和姨娘跟着众人上了山。
车子在山路上走得很慢，却始终不曾停下。
最后径直开进了禁地。
这还是我第一次深入这个山洞。
这山洞很深，洞口和我先前看到的差不多，可越到里面，地面越是平整。
大概走了一半的距离，脚下已经不是石路了，而是用一些表面光滑的方形石块拼凑在了一起。
他们管这叫，地砖。
就在踏上地砖的同时，头顶上的灯亮了起来。
我没看到开关，也没看到有人控制。
那些灯就随着我们移动，一盏盏开启，就像自己有了意识。
这里的一切我以前从未见过，对我来说简直太新奇了。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了山洞尽头。
终点上一扇金属大门。
司机只是把个什么卡片举到门前，那门就自己开了。
我刚要跟进去，却被男人拦下：“先别动。”
他一说完，门就关上了，随后拉着我们站在门前。
同样掏出张卡片，递了过去。
这次门没开，而是从两侧喷出了大量白色雾气。
气体带着刺鼻的味道喷在身上，冻得我一个哆嗦。
直到雾气散去，门才再次打开。
我揉了揉眼，不由得张大了嘴，本以迎接我的会是一个桃源，可门后的世界分明就是炼狱。
这大房子比我的村子小不了多少。
墙边立着数不清的玻璃罐，每个都有一人多高。
罐子盛满了黄色液体，里面浸泡着各种“人”。
有的人面兽身，有的兽首人躯，甚至还有用不同动物躯体拼凑出的“缝合怪”。
它们全都睁着眼，身上插满了管子，眼神空洞地盯着我们。
我似乎，在某个罐子里还看到了曾经失踪的村民。
眼前的一切让我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还好听了姨娘的话没有继续犟，否则自己怕也得成了“藏品”。
想到这里，我直觉一阵恶心，扶着罐子干呕了起来。
“咚，咚，咚。”
手掌处传来轻微的震动，像是从罐子内部被锤击发出的声音。
我直起身子，缓缓抬头，和一双绝望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漂浮在罐子里的人，身上同样插满了管子，却顶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
正是昨天还在和我吵嘴的小虎子。
他正看着我，两脚奋力地踢踹着罐子。
尽管嘴里发不出声音，还是对我做了个口型。
只有两个字——快跑。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呆愣在了原地。
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尖叫。
下一秒，熟悉的清香味将我包围。
姨娘揽住我的肩膀：“别看了，过去的事和咱们没关系了。”
我这才缓过神，木讷地跟着人们往前走。
他们让我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又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通体白色。
一开门就飘出一种让人精神放松的香味。
被这气味吸引，我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直到站在房间中央，我才发现所有人都还站在门口。
“姨娘，你怎么不进来？”虽然得知她是我亲娘，可我还是习惯性的叫了姨娘。
姨娘站在门口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我看不懂的笑。
“还差最后一步，只需要检查你是否真的趋近于人类。”
10
姨娘脸上的笑不再慈蔼。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最后一步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前的门就关上了。
我冲上前死命拍打着，门外的人却不为所动。
下一秒，整个房间开始轻微颤动。
两侧的墙壁开始移动。
原本宽敞的房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中央聚拢，就连墙壁的材质也发生了变化。
从纯白的实体，变成了透明玻璃，最终成了一个技能容纳我一个人的玻璃罐子。
我像一直被扣在了玻璃杯里的苍蝇，死命拍打着玻璃，却只能发出低沉的闷响。
“姨娘，这是干嘛？我是人，和那些怪物不一样，眠蛇香都对我没用，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姨娘看着我，最后的笑也消失了。
她抬手揪住自己脸上的皮，用力一扯，人皮面具被硬生撕碎。
露出一张和我娘一模一样的脸。
“傻孩子，谁告诉你眠蛇香对你无效了？”她开口了。
“只是效果没那么强罢了。”
“你，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也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姨娘的眼中再看不出半点亲情，只有创作者看待作品的狂热。
“是我把你安置在长寿村，修改了你娘的记忆。”
“让她以为你是她亲生的，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
“而我嘛，在你智力发育到足以做出判断后，便‘死’了。”
“实际上，我只是回到了这里，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你。”
“如今，实验已经接近尾声，那些残次品也该被淘汰了。”
姨娘的话击碎了我全部的认知。
那个我从没出过的村子，不过只是个试验场地。
那些朝夕相处的村民，甚至包括我自己都是试验品罢了。
“至于让你选择是否牺牲村民，”她嘴角的弧度比刀刃还要锋利，“那不过是你测试的一环。”
“我们要测试你在和人类共存时，是否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隐患，能否对我们绝对的忠诚。”
“你做得很好，没让我们失望，心理测试满分通过。”
她顿了顿，捋了下额前的碎发：“但还差最后一步。”
“一旦你通过了最终测试，我们控制的‘伪人’便可以真正融入人类社会。”
“这一次，不会像以前那些废物，木讷、呆滞，轻易被看穿。”
说完，她打了个响指。
机器转动声响起，黄色液体开始从罐底朝内涌入。
仅仅几秒就没过了我的脚踝。
这些液体的颜色，比我看过的任何一个罐子里的都要重。
剧烈的灼烧感传来，就像站在了滚水里。
“最后的测试，就是检测你的肉身是否如我设计中一样完美。”
姨娘轻抚着玻璃罐，满眼期待。
而我在里面不停地抬起腿，仅用一条腿支撑身体来减少灼烧的痛苦。
可这根本没用。
液体涌入的速度很快。
没多久就没过了我的大腿、腰、胸、直至没过头顶。
灼烧感传遍全身，我感觉自己正在融化。
身上的皮肤开始被腐蚀，一层，两层……
我惊恐地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融化的皮下是和我娘一样的鳞片。
就连尖叫也变成了那些怪物才会发出的“嘶嘶”声。
姨娘静静看着这一切。
最终，她摇着头对着手腕上的一个装置淡淡吐出几个字：“实验失败，实验体998，永久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