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少宣不舍的松开了苏颜,苏颜理了理衣衫,走了过去,一开门便见到了半殇,她抱着一些书籍,那书籍一看便是有些旧旧的。
“这是我搜罗来关于大祭司与冥女的往事,却都只有只言片语,我发现大祭司与冥女来到美人峡谷的时间约莫在二十年前,那时的美人峡谷还是一片安详的模样,当时的谷主对他们礼遇有加,可后来这两人生了歹心,狠心杀害了当时的谷主。”
苏颜接过书籍,又听得半殇继续说着:“这冥女不知练得什么功法,专靠人血与男人维持她的容貌,而这大祭司,谷里的医师查看之后发现,那大祭司竟是个太监。”
太监!果然变态,苏颜一想起大祭司白骨嶙峋的脸,便觉得毛骨悚然。
苏颜翻看着书籍,对着半殇说了句,“多谢姑娘了,你且忙你的去吧。”
半殇退下之后,苏颜抱着那些书籍进了屋,她将在冥女房间看见的冰棺一事说了出来,又结合了自己此前的梦境,那晏欢就是躺在一座地下宫殿的冰棺里。
她总觉得这些事似乎有着某种关系,活了上百年的冥女,以及一张白骨嶙峋脸的大祭司,这些事情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她的到来本就是为了唤醒晏欢。
而那个戴着彼岸花面具的人,究竟是谁?
宁少宣翻看着那些书籍,翻至一处,看见了一行字,便念了出来。
“吾以鲜血为阵,当唤汝归来。”
苏颜将那书拿了过去,又细细看了出来,这画册上的一副画,画上是一袭红衣罗裙的女子,她被绑在祭坛之上,脚下是熊熊燃起的大火。
“是晏欢!”苏颜脱口而出,这副画与她的梦境重叠在了一起,她的梦境里是被绑缚在火云祭坛之上的晏欢。
晏欢的绝望与无助,晏欢那言犹在耳的呐喊声。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宁少宣看着慌乱的苏颜,她拼命的翻看着那本书,整个人慌乱又无助,她嘶吼着,“怎么没有,怎么没有……”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能温柔浅浅的说着:“别怕,别怕……”
苏颜终于在他的怀中安静了下来,她脑海中不断想起那个梦,梦中的她一剑穿透了宁少宣的胸口。
如果,如果这个血祭的阵法,最终唤醒晏欢,便是要以宁少宣的命为代价呢?
她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只要这件事与宁少宣牵扯在一起,她就失了所有的冷静,她不能失去宁少宣,她不能……
苏颜猛地吻上宁少宣,那吻带着无尽的绝望,宁少宣感受到怀中人的害怕与无助,他回应着那个她的吻,缠绵入骨的相思,两颗异时空的心,不断的碰撞着。
来到这座幽灵美人峡谷,原本是因为一场意外,可如今看来,倒更像是剥开一层层迷雾之后,又是另一场更大的迷雾。
那迷雾之后又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绝望的吻,一个夹杂着无限失去的吻,她用尽全力想要阻止一切的到来,可越阻止就发生的越快。
苏颜从最开始对宁少宣情感的有所保留,到最后的沉溺于其中,她早已毫无保留的爱上了这个人。
所谓沉沦,从来都是心甘情愿,自建安城中撩动了那个孟浪的王爷之后,便早已没了退路。
她向来是个给自己留足退路的人,也想过若有一日宁少宣不喜欢她了,她定会走的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
可她越来越贪恋这无尽的欢愉,泥足深陷又如何,索性痛痛快快爱这一场,也不枉她这一生了。
到底是劫还是缘,早已不重要了。
宁少宣则是拥着怀中的女子,他走出十年阴霾的尽头是这个红衣猎猎的女子,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子。
是他的苏颜。
……
而月夜之下,是一袭宽大黑袍的人影,他悄然绕过了所有的守卫,来到万蛇窟之下,他借着月光,看着万蛇窟内蠕动交缠在一起的蛇。
他将手中的桐油倒进了万蛇窟,那桐油混合着雄黄粉,那些缠绕在一起的蛇想要奔逃,下一刻点燃的火烛落了下来。
猛烈的大火燃了起来,空气中听得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越燃越热烈,映照着他那张彼岸花的面具。
“晏欢,再等等,你便可归来了。”
他转身离去,身影隐藏在暗夜里,就像他永远活在无尽的绝望之下。
他想要有一日,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苏颜的身侧,纵然灵魂不是她了,可至少她站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