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抬起头来,看着白不染,眸子里毫无生气,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站在他的面前。
他自怀中掏出绢布,细细为苏颜擦拭了嘴角的鲜血,而后牵住了苏颜的手,就如他曾经期盼的那样,她终于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
白不染牵着苏颜的手往前走着,走过了银铃网,到得一道石门前。
“啊……”石门之后传来凄厉的女声,那声音撞在石门之上,忽然破碎开来。
白不染偏头去看身边的苏颜,她乖巧而又安静的待在他的身旁,眸中无一丝涟漪,如死水般沉静。
“颜颜,我知道你的意识还在,只不过在你饮下我的血以后,身体将彻底的成为傀儡。”白不染为苏颜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苍白的指尖一路往下,划过凝脂般的肌肤,脸上刚刚还赫然醒目的红痕,此刻已然淡去了不少。
这时的苏颜能听见白不染的话,也能感受到白不染指尖划过肌肤之时的冰凉,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目前她除了意识仍在,这身体真如白不染所说,成了一具傀儡。
苏颜能听见石门之后传来的凄厉女声,那凄厉的喊叫声中,还夹杂着微弱的哭声。
此前宁少宣曾探过这枯井,那时便听见了女人的喊叫声,这一次白不染带着她来到这枯井,此刻这道石门的背后关的到底是什么?
苏颜疑惑间,又听得白不染再次开口,“颜颜,一切都该了结了,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轰隆……
白不染说话间,轻拂衣袖,石门骤然打开。
这时石室之内的女人声音愈加明显,又尖又细,险些刺破了耳膜,苏颜随着白不染进了石室。
一进入那石室便是一阵腐烂的臭味。
苏颜虽然能感受到那腐烂、发臭的味道,可是她的身体仍旧无法动弹,无法做出捂住口鼻的动作,只能任凭那令人作呕的味道闯进鼻中。
她只能任凭白不染牵着手,一路往石室的深处走去,越往前走,那如腐尸般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啊……”
石室的深处传来声音,这时已然能渐渐看清声音的来处,苏颜僵硬的跟在白不染的身侧,脸上无一丝表情,只是一个听话的木偶。
苏颜目之所及之处是四根铁链自屋顶的四角垂下,顺着铁链垂下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被铁链锁住的一名妇人。
那妇人头发凌乱,四肢皆被铁链锁住,悬吊在半空中,身上的衣衫脏污不已,脸上是干掉的血渍。
“你又来做什么!”那妇人一看见白不染便挣扎起来,她嘶吼出声,扯动铁链的同时,四肢再次被划出细细的口子,她不知自己究竟被关了多久,从最初的不甘,到如今的愤怒、绝望。
白不染嘴角荡漾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冷淡、平静,可握着苏颜的那只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只能极力的忍耐着。
“昔日高高在上的洛后已然成了疯妇,竟还有力气质问我。”白不染突地放开了握紧苏颜的手,上前一步,仰视着被悬吊着的洛后,“你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养出这样一双儿女的,还真是没有学会你的半分狠毒。”
洛后听见白不染所说一双儿女,突地挣扎起来,手腕、脚腕上的伤口越来越深,瞬时鲜血便流了一地。
“害了你妹妹的人是我,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洛后的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这一生终归是败了。
当年为了寻求永保青春的法子,她在这北宫内修建了神仙殿,在大祭司与冥女的要求下,送了一批又一批孤儿进那神仙殿,可最后并没有练成什么永保青春的丹药,只有遍地的孩童尸体。
二十年前,她下令毁了殿宇,将所有尸体都丢入那口井中,那些孩童的尸体有些并未死透,可是她怕事情败露,只能下令全部投入井中。
她是大权在握的洛后,是这北宫高高在上的主人,不过是些孤儿的命,于她而言,不过是如同蝼蚁一般。
彼时的洛后正值青春貌美,荣宠冠绝北宫,可是她还想要永保青春,想要留住她这张绝美容颜。
可是最后丹药未成,她也险些失去帝王宠爱。
而今她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之内,日日都要受尽折磨。
此刻的她看着白不染,只能恳求着他放过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看着面前这个被她一手调教着长大,成为她最得力助手的人,只恨不得当年便应该杀了他。
这时的白不染握紧了拳头,嘴角的笑意阴森可怖,望着洛后的一双眼里,尽是疯狂,“你的一双儿女,说的是那盛知沐与盛子书,他们不是一直在这陪着你吗?”
洛后看着白不染,对于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可是下一刻四面石墙骤然打开,随后从四面石墙滚落出一堆白骨。
轰一声!
那些白骨将地面砸的空响,这时一颗头骨咕噜噜地滚到了白不染的脚边。
“你这样的人,怎能养出这样天真无邪的儿子来呢,我只是随便找个人骗一骗他,他便没了性命。”白不染抬起脚踩在那头骨之上,一双狐狸眼疯狂的笑了起来。
啪……
白不染一脚便踩碎了那头骨,头骨碎裂的声音极为清脆,在这空荡荡的石室之内显得尤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