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舒刚吹完蛋糕上的蜡烛之时,屋檐外猛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银铃声,苏颜一听那银铃声,心跳就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雨声混合着银铃声,她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而来。
今早方一醒过来,便未得见宁少宣,他应该是扮演着小太监藏匿在这北宫之内,可昨夜他说的那些话。
他昨夜说过,若白不染是有意为之,那为的或许是她。
而突然响起的银铃声,莫不是宁少宣私自去查探白不染的秘密了。
正巧此时白不染唤了宫女进到屋内,点燃了琉璃灯,那微微泛黄的灯光将整个屋子照的暖意十足。
“颜姐姐,颜姐姐,吹完了蜡烛,接下来要做什么呢?”云舒扯了扯苏颜的衣袖,将她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过头来,轻捏了云舒的笑脸,“接下来就是吃蛋糕了。”
当苏颜回复了镇定之时,便分起了蛋糕,可白不染还是看清了她眼底的慌乱,以及她刚刚那一刻的愣神。
屋檐下的银铃声渐渐的缓了下去,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宫内怕是又进耗子了罢。”白不染接过苏颜递来的大饼,似是打趣一般,一双狐狸眼则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苏颜。
云安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水果放进口中,有些惊奇的问了句,“耗子在哪里呢?”
苏颜抬眸看了一眼白不染,他极为自然的说着话,像是真的在说宫内捉耗子的事情,引得云薇笑了起来。
“这抓耗子得慢慢来,一点一点引着它进那陷阱里去,而后那耗子便出不去了,只能任人宰割。”白不染一双眸子虽是笑着的,可眼底的冰冷却毫不顾忌的显露了出来。
苏颜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她听着白不染的话语,他虽是在说着别的事情,可她竟愈加不安起来。
眼前的白不染与建安所见的白不染全然不同,他虽然还是一样的表情,可与那个闻名天下的酿酒师竟毫不相同,那好似是一个巨大的假象。
而躲在白不染假象之下的他,究竟是什么样?
白不染好似看穿了她的不安,便让云舒哄着云安去睡了,他则带着苏颜往外走去。
雨已停了,二人无言走在回廊之上,苏颜因为担忧着宁少宣想尽快赶回去,可又怕被白不染看出来,便只能按耐着性子跟在白不染的身后。
她一直低着头,盯着青色的地板,以及白不染那双本该纤尘不染的一双黑色绣金短靴,可那靴子上沾染了不少的尘土。
这时那双黑色的绣金短靴停了下来,苏颜方一抬头,便对上了白不染极力克制的眼神。
苏颜则是快速的回避了那眼神,听得白不染懒懒的声音,“我今日忘了检查云舒的功课了,念念早已等在回廊外了,便让念念送你回去吧。”
“嗯。”苏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必须尽快赶回去,若宁少宣真的触碰了某种机关,可除了那猝然响起的铃铛之外,整座北宫安静的一如往昔。
难道那阵急促的铃声是她的幻觉?
白不染看着苏颜走远的身影,突然喊了一声,“你说生辰许的愿一定会实现,这是真的吗?”
苏颜已行至回廊尽头,转过头来,对着白不染说了句,“真的。”
待苏颜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白不染身子斜斜倚着回廊的柱子,盯着湿漉漉的地面,整个回廊上只有他一人。
正巧这时的云舒走了过来,站定在白不染的身前,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师父,今日不是云舒的生辰啊,为何要骗颜姐姐呢?”
白不染揉了揉云舒头,笑得温暖和煦,仿佛只有在云舒的面前,他才能是他自己。
“这是云舒与师父的秘密,不能告诉颜姐姐,好吗?”
“嗯,师父。”
这时的苏颜已经随着念念去往了住处,她进了外殿之后,便让念念退下了。
她有些急切,宁少宣如果真出了事,那定会到这殿内来找她,可她进了内殿之后,前前后后找了几遍,也并未找到宁少宣的踪迹。
他究竟去了哪里?
不行,还是得出去找一找,想起念念傍晚时分所说的北宫诅咒,那神仙殿内枯井之内的白骨山,会是因为那个诅咒吗?
她思索一番,便起身熄灭了琉璃灯,灯才刚刚熄灭,她的身子猛地被一阵巨大的力量直拉了过去,额头碰上稍有些柔软冰凉的物什。
“是我。”宁少宣将苏颜搂在怀中,下巴抵在苏颜的头上,声音里带着他一贯的温柔缱绻。
苏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便猛地搂紧了宁少宣,闻得他身上那浅浅温柔的竹叶清香,竟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她忽而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赶忙去将琉璃灯点上,随着灯芯渐渐亮了起来,她看清了宁少宣的衣袍上、脸颊上都沾染着鲜血。
“你受伤了?”苏颜忙去撩宁少宣的衣袖,正要查探宁少宣的手臂,便听得他笑出声来。
“这不是我的血,我的王妃是闻名天下的于渊阁阁主,就算受伤了,你也定能救我,这么紧张做什么。”
苏颜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口,一双含情的眼盯着宁少宣,有些嗔怒道:“不要乱说,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