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见过她了,可还记得神仙殿里的那口枯井,那堆积如山的白骨,都已经散架了,早就已经无法完整的将她的尸身拼凑出来。”
“我甚至分不清那些白骨里究竟哪一只手骨、哪一只脚骨、哪颗头颅才是她的。”
苏颜听着白不染暗哑、低沉的声音,他所说的那口枯井,以及枯井之内的垒垒白骨,白不染的妹妹竟然死在了那口枯井之内。
这时的她已经能渐渐抬起眼皮,一丝光亮袭来,她好似经过了一场冗长的梦境醒来,看见的人竟然是白不然。
赫然入目的一只血手印,就那样孤零零的待在他的衣襟上。
“颜颜,你醒了。”白不染怀抱着苏颜,一见她醒来,眸中的欣喜便涌了出来。
苏颜察觉被白不染抱的实在太紧,想要动一动身子,白不染也察觉到了她的挣扎,将她搂的更紧了,他早就给这具身体下了药,苏颜此时根本无力反抗。
“你做了什么?”苏颜稍微挣扎起来,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而她是因为白不染才醒过来的,她待在浮生阵里实在太久了,不知如今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白不染抱着苏颜,双手竟颤抖起来,他看着怀抱里的苏颜,像是那个希望再次回来了。
那个他只要看见她,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出那深渊,虽然她从未向他伸出过手。
“我带你回北宫,好不好。”
苏颜见白不染并不回答她,反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话,她有些急切,刚要开口,便听见了一阵猛烈地厮杀声,刀戟相撞的声音,猛地转头去看。
冥崖虽身处于离魂谷的高处,可是因为白雪皑皑,除了那些声音之外,竟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看你的宁少宣。”白不染猛地搂紧了苏颜,声音里带着疯狂与怒意,“那你不妨猜一猜,宁少宣究竟能不能打赢我亲手造出来的那些傀儡?”
苏颜一听这话,挣扎着伸出双手揪住了白不染的衣襟,“他来了,来了。”
白不染看着突然失态的苏颜,阿难此前只说要造一个阵,可他并不知道那个阵要困住的人究竟是谁,可阿难让他所做的一切,他原本以为应该要困住的是苏颜。
可是这事情越往后,他才惊觉这件事情,为的根本是宁少宣。
而宁少宣与阿难之间究竟又有什么联系,此前宁少宣在菩提寺醒来之后,他便已收到了消息,而他突然改道到了这离魂谷。
一方面是为了将苏颜唤醒,而阿难之前所给的那块玉佩,只说是可以用来控制晏欢,可他之前从阿难袖中掉出的一副画卷上所记载的有关于魂献祭重生的禁术。
这块玉佩是唤醒与控制晏欢的关键,同时也是毁掉晏欢的关键,而后将晏欢的骸骨烧掉之后,曾经住在这具身体内的苏颜便能再次归来。
另一方面他想要试探宁少宣,阿难造的那个阵法原本就是为了困住宁少宣,那他又怎会醒来。
宁少宣与阿难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这一场宁少宣与傀儡之间的战争,要么是宁少宣活下来,要么是那些傀儡杀掉宁少宣。
这是一场赌博,可是竟然出了意外,脑海里闪过晏欢所说的那句话。
“我……喝了。”
晏欢喝掉仅剩的傀儡兵刃,那如今的这具身体最后也会变成傀儡,可是之前所造的傀儡,都是立时便开始有了反应。
随后便成为了他的傀儡。
晏欢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延缓了变成傀儡的时间。
太乱了,太乱了,好不容易将苏颜唤回,竟要眼睁睁看着她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吗?
不,不行,绝不行……
可是她从来不会乖乖待在他的身边,似乎变成傀儡也不错。
苏颜看着面前的白不染,自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就一阵青一阵白。
“我信他,输的那个人只能是你。”苏颜坚定的说出这句话,白不染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惨笑。
“信他,你只信他,那我呢,那我呢!”
“呸!”苏颜爆了一句粗口,双手仍旧死死的拽着白不染的衣领,阿难要跟她赌一赌,这会儿白不染也要和她赌一赌,这群反派的脑子里还真是一团乱。
而她目前最恨的便是赌一赌,任何事情她都不想赌,可命运还推着她走到这样的地步,这该死的命运!
“你费尽心机将我变成这样,你能不能要点脸,还好意思在这说什么信你,你是不是演戏演太久,连自己的本来面目都忘记了。”苏颜因为太过用力的拽着白不染的衣襟而用尽了力气,只能无力的松开双手。
白不染听着苏颜的嘲笑,周身寒意立现,他一直在苏颜面前扮演着白不染那潇洒的模样,那种他渴望却一直成不了的模样。
这面具戴的太久,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低下头去,看着怀中的苏颜,嘴角勾起的笑意,一如他之前戴着那个彼岸花面具时,藏在面具之下的那个人才是他。
无任何伪装,原原本本的他。
“我还真是差点忘了我本来的面目,那你猜我唤醒你是为了什么?”白不染嘴角的笑意阴森可怖,而他又迫不及待地开口,“对了,你不爱猜,那我来告诉你,我只要拥有了你,那我就可以造出更多的傀儡。”
“而你成了傀儡,便可以永永远远的陪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