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人呢?”苏颜纤指轻轻抚了抚宁少宣凌乱的发丝,整颗心拧在一起,她看着宁少宣昏迷的模样,心里升腾起一阵害怕。
若是宁少宣醒不过来了,那该怎么办?
苏颜觉得故事里的那个苏颜好像就是她自己,她忽地蹲在了地上,双手环着膝盖,口里不停的喊着:“不,不,三日后他还要来问我,还要来问我……”
云祁一转身便看见一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他赶忙走了上去,刚走至苏颜身侧,她整个人嘶吼了一声。
“不!”
随后苏颜晕了过去,云祁正好扶住了她。
云祁探了探苏颜的脉,蹙着眉看向景泽,“王妃没事,就是这脉象太乱了。”
景泽沉沉的叹了气,“这二十四桥涧太古怪了,咱还是赶紧去菩提寺吧。”
景泽与云祁带着苏颜不多时便到了菩提寺,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寺庙了,青瓦上布满了青苔,斑驳的墙面能看出那寺庙至少也有百年了。
寺庙掩映在茂密的丛林间,倒显出一种清幽婉转的意境来。
寺庙前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一句话。
菩提树下,再遇前生。
景泽与云祁见了菩提寺的迦沉大师,菩提寺的小弟子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迦沉大师看过苏颜与宁少宣的情况之后,只说了句:“不必担心,他二人性命无忧,只是陷在一场过去罢了。”
云祁与景泽听得云里雾里,想着出家人总是喜欢故弄玄虚,那便不问了,又拜托了菩提寺里的小弟子去寻找容书、南沁和白不染。
夜深之后,云祁与景泽分别守在苏颜与宁少宣的房门外,二人白日里太困了,便都倚着门边睡了过去。
冷月的光洒了下来,落满了菩提寺的青石地板,像是布上了一层洁白的霜。
整座菩提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仿若能听见冷月洒在树叶上的寂寥。
这时的苏颜蓦地睁开了眼,她好似听见什么声音在呼唤她一般,她忽地坐起身,看向窗边,煞白的月光洒了进来。
她感觉那窗外似乎有人在呼唤着她,便起身,赤着一双玉足便朝房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颜注意到睡在门檐边的景泽,她小心的绕过了景泽,动作极轻微,并未吵醒景泽。
出了那房间便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院落中隐隐有一个人影,苏颜像是受到了呼唤一般,朝着院落中的那个人影走去。
越靠近那人影,那人的眉目就越加清晰了起来,冷月的光洒在那人的青色的袈裟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衬得那冷月越加的寒意森森。
苏颜看清他那一张脸,瘦削而清冷的一张脸,一双有些苍凉而深沉的眼,就那样看向了苏颜。
是他!
初到金戈壁滩时,曾在马车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大师是来答疑解惑的吗?”苏颜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总觉得他那眼好似能穿透人心。
那和尚轻抚着颈间的佛珠,一双苍老而又悲凉的眼看着苏颜,怔愣了许久之后,方才开口:“我太寂寞了。”
苏颜听见这话,便有些愣住了,敢情这个和尚是来找她聊天的!
“大师,恕我无礼,出家人修道修的不就是这无边的寂寞吗?”苏颜有些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和尚,她总觉得好似一切的事情都与这和尚有关。
“唤我阿难吧,已经许多年未有人唤过我这个名字了。”
“阿难大师既然知晓我来自何处,是否我到这个时空不是偶然,我一路追查着晏欢的过往来到这二十四桥涧,又或许这根本就是必然。”
苏颜看着阿难的面容,其实他长得有几分青俊之气,倒还真是个好看的和尚,可是那周身的冷意,以及那双仿似看过了无数人心的眼,愣是令人看的头皮发麻。
阿难听完苏颜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什么阿难大师!他早就死了,我说了唤我阿难。”
“你说,我究竟是浴火重生的佛,还是永堕地狱的魔?”
苏颜看着阿难的模样越发癫狂起来,根本没有一丝佛门中人的慈眉善目,反而是周身狂乱的戾气。
“阿难,你……”苏颜话还未说完,那和尚便突然消失了。
整个院落里不停的回想着阿难癫狂而又可悲的话语。
“我究竟是欲火重生的佛,还是永堕地狱的魔……”
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响彻在苏颜的耳畔,她听着那声音,心里涌起无数的不甘与愤怒,迎着那声音便嘶吼出声。
“阿难,你的道呢?”
“你的信仰呢?”
画面再一转,整座寺庙突然破裂开来,漫天席卷而来的黑猛地砸向苏颜,她不由得闭上了眼。
待苏颜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竟然身在床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床单,整个人尚处于害怕无助的情景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
这时的景泽听到屋内有动静,便对着屋内喊了声:“王妃,你醒了?我可以进来吗?”
苏颜听到景泽的声音,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抓紧床单的手,对着门口说了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