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梅兰姻这双手除了会牵红线,连碗洗的也挺干净。
风四季吃饱喝足,趁机要求道:“你不是很会做媒嘛,两个彼此讨厌的人都能凑成一对,怎么就不对玄机老儿和袅袅下手呢!”
“我试过了。”梅兰姻如实回答道,“我失败了,我不行。”
虽然是被风四季掌控的状态,但梅兰姻所言还是出于真实情况。她确实这段时间突然停止做媒得莫名其妙,风四季便借机打听清楚。
“没有,没有,没有……”梅兰姻略有些迟钝表达,急死了风四季,“没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世间根本没有圆满的婚姻!”梅兰姻的嘴皮子又变得利索。
一惊一乍的,比风四季还吓人。
不过她还是受控讲述了此言之意。
前些日子的某一天,梅兰姻因为司玄机跟蔡袅袅不能合成姻缘而自我怀疑,漫无目地走在街头。
不成想,一事未明,一事又起。梅兰姻遇见一对夫妻争执,从家里到门口,从家门到街头,惊动邻居路人,一发不可收拾。
看热闹的人里头有知晓情况的,便说出了这对夫妻的情形。
他们成婚十一二年了,去年之前夫妻感情一直很好。也就是去年突然的一天开始夫妻产生矛盾,自那之后,那叫一个天天争吵,白天黑夜,没日没夜地矛盾重重。
据知情人透露,他们之间不存在红杏出墙,没有脚踏两条船。就是莫名其妙地从一对恩爱夫妻变成了分飞燕,彼此还要往死里啄。
“十几年前,还是梅良缘为他们做的媒!”
梅兰姻听到这里始觉不敢相信,由她师父做媒的夫妻怎么可能沦落如此地步?岂料这还没有结束,一次是巧,可是这两年来,西关城里好几对夫妻都分崩离析,好像都是当年梅良缘所结合的婚姻。
“十多年前,梅良缘一年促成三百六十五段姻缘传为佳话,如今却……”
“胡说八道,这绝无可能!”梅兰姻与人争辩,维护对自己师父的身后名,“我师父是天下第一媒,没有做不成的媒,夫妻感情出问题怎么能怪到我师父身上?”
梅兰姻一人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赢不了数量有压倒性优势的群众。传闻未必是空穴来风,但徒弟只信师父在人世姻缘一事上的伟大造就。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梅兰姻内心挣扎之时也间挣脱了风四季的束缚。
“你师父做媒失败了关你什么事!”风四季尚未发觉现状,对梅兰姻勾肩搭背道,“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啊,宁拆十庄庙,也要促成一桩婚啊!”
“我对你说了什么?”梅兰姻不明所以地问,一胳膊肘将风四季杵了出去,“淫贼!”
毫无防备,堂堂风神大人被一个弱质女流推到在地,狠狠质问:“我何时跟你说过我师父做媒失败的事?”
“就刚刚啊!”风四季正面回答,“你方才突然鬼使神差地非要跟我说,我不听还不行。你说你遇到一对夫妻,当初是你师父撮合的,但是现在感情破裂了!”
近来,梅兰姻正是因为做媒的问题内心忐忑,情绪难安。虽然莫名其妙对人吐露,而且还是对这种人言说甚是诡异,但个人情绪或许会影响人的神智,做出不合理的事也在所难免。
“所以我就劝你说,即使是你师父失败了,你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风四季故作正经地告诉。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梅兰姻格外情绪激动,“我师父不会错的,她的传承绝不会有问题!”
灵光乍现,风四季不太嚣张地问道:“你师父传承的做媒方法是什么呀?”
对此,梅兰姻闭口不谈。唯有眼神震慑,就连风四季都怂得一败涂地,“我不问我不问!碗洗好了,我回房睡觉!”
如风逃窜而去之后,风四季后怕不已,“幸好她不是洗碗的时候清醒过来,不然我死定了呀!”
晚间,逐文轩来了一位探子黑鹰,禀告安阳郡主查访所得。一个消息气得端庄优雅的郡主暴跳如雷,“相亲?”
“是的,文探花的家中为他安排了相亲。意在探花回京任职之前为她娶妻完婚,陪文探花一起上京。西关城所有有名有号的媒人都争先恐后,竞相安排。”
“简直岂有此理!”安阳郡主拍案而起,不禁担忧,“天一媒也出手了吗?”
天一媒近来不知何故闭门已有些时日,文家当时也没有邀请梅老板前去。
“之前的天一媒在京城为人做媒一做一个准,简直神乎其技。不过幸好此番那梅老板没有多管闲事,算她有先见之明。”安阳郡主稍微松一口气,“不管怎样,做媒,相亲,成婚,本郡主一个都不答应!”
“郡主您不远千里来到这西关城追爱,文探花只能是郡主您的人!”鸢儿信心说道。
“下去打点一切,在本郡主出面之前,将不管是莺莺燕燕还是狂蜂浪蝶都一一扫除。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女人知难而退,否则后果自负!”安阳以一派唯我独尊,何人匹敌的架势放话,“敢与本郡主抢男人者,一律格杀勿论!”
“啊?”鸢儿一惊,“郡主这格杀会不会太……您可是秘密私访呀!”
“人当然杀不得,但气势不可输!”安阳郡主气势汹汹地说明。
静夜漫漫,梅兰姻回到房间后进入密室,点亮红烛,满室红光。
她怎么可能相信自己的师父传承下来的姻缘神笔会有一日失去效应。她师父天下第一媒人的尊严和荣誉,岂容身后葬送!
可是西关城里那些夫妻十多年来恩爱两不疑,却在近两年扎堆情变的夫妇究竟是为何缘故?那个时间节点,恰好是师父与世长辞的时候。
正是因为蔡袅袅和司玄机的牵缘失效,加之他人口中疑点重重的师父的“失败”,让梅兰姻失去了作为媒人的信心和信念。
梅兰姻跪拜师父遗像,回想起那些年的谆谆教导。师父不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不会为了天下第一媒的虚名就滥用天赋神笔!
可近日来发生的一切,都让梅兰姻陷入混沌。
此时此刻,梅兰姻的双手紧紧把持红竹姻缘笔无比沉重。她好像无心无力再提笔为人牵定姻缘,便重重地放下了它。
“师父,徒儿无能,无法继承您的遗志!”梅兰姻愧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