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生请留步！”文飞扬追出了致雅书阁，“司先生，阁主并非有意为难。他是个热爱书画的人，才会热切希望能够收藏司先生您的墨宝。”
“我并没有怎样。”司玄机不以为意。
二人四目，彼此相对的隐晦中少不了有关蔡袅袅。
“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司玄机转身将去，文飞扬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放言道，“司先生，我会真心对待袅袅，让她一辈子幸福！”
“我知道。”司玄机头也不回地离去。
文飞扬的画，司玄机当场虽未评价却已仔仔细细入眼。比起先前书院的作画任务，此番已不仅仅是在画技上的炉火纯青，更是笔触间投入真情实感的妙不可言。
因为所画乃是心仪之人，所以才会投入情意绵绵，格外得美好啊！
这就是司玄机渴望看到的结果，蔡袅袅不缺人爱，一直会有人爱她。
而司玄机，只能走过凄风凉苦的街，回到风四季的身边。
“玄机老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娜娜小可爱呢？”风四季手上还握着扫把，被司玄机一把揪住衣襟，“是你让娜娜……”
质问未完，风四季着急忙慌地矢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是娜娜说她二姐姐要跟别的男人约会，想让你去棒打鸳鸯！”
如此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司玄机仍觉得风四季脱不了干系，“将那幅画吹下来砸中我，是你为了暴露我而做？”
“什么画，怎么砸中你？”风四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声明啊，我可没跟着你们去，我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打扫……”
正当时，喜鹊端着茶水出来瞧见二人日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场景，惊讶的另有其事，“玄机你回来了？真稀奇，这家伙没跑，反倒是你跑出去偷闲了。”
喜鹊为证，风四季一直在天一媒劳苦当任，所以她才破天荒为他沏了壶茶。对风四季最有正当偏见的就属喜鹊，她根本不会助他撒谎。
看来那画与司玄机的冲撞倒是巧合。
雅致书阁，文飞扬也向阁主告辞离开。除了同来蔡袅袅，去时又多了一个蔡娜娜。
小妹跟在姐姐身边，时不时地瞥一眼文飞扬。他看起来倒也不赖，但还是司玄机更好。
“这会儿时辰还早，要去哪里走走吗？”文飞扬关切周到，“三小姐会不会累啊？”
“啊？我跟着二姐姐。”蔡娜娜目标明确。
即便司玄机不愿横插一腿，妹妹也要坚持到底。蔡娜娜不禁苦恼起来，她应当如何才能劝退文飞扬呢？
即便蔡袅袅无法接受文飞扬，也不愿二人尴尬相处，便合情合理地关切道：“你此番考取功名，荣归故里，应当会有很多事情要办吧。”
“谢恩宴已经结束，之后还有家中祭祖一事需要忙几天，之后便没有安排了。”文飞扬一一说到。
“你没朋友吗？不需要跟他们一起玩？”蔡娜娜大胆地问，被姐姐稍稍教训了一句，“娜娜不可失礼，你至少得叫哥哥吧。”
“无妨，袅袅你妹妹这也是天真坦率。”文飞扬如此包容，蔡娜娜却嘟囔了一句，“只要不是叫姐夫就好。”
其实文飞扬并没有多余的友人，多年相识之人也就书院同窗或者一些如致雅阁主一般的文化朋友。
“像我钱乾大姐夫就有很多朋友，一个人没有朋友是不是就代表人缘不好，人缘不好是不是就说明人品欠佳……”
话及此处，蔡袅袅猛地捂住妹妹的嘴巴。蔡娜娜并非寻常如此无礼之人，今日为何刁蛮，说话尤其带刺。
“钱乾那都是狐朋狗友，一群乌合之众。”蔡袅袅解释道，“文公子不是没有朋友，他有朋友的！像是今日的阁主……”
除此之外，蔡袅袅与文飞扬的朋友圈并不重合，还想到的便是，“还有钱乾也是他朋友啊。”
“哦！”蔡娜娜恍然大悟似的，“原来钱乾大姐夫的狐朋狗友就是你啊！”
姐姐可不能折在妹妹这儿了，蔡袅袅一咬牙说道：“那玄机哥哥也是钱乾的朋友！”
“英俊当然不是狐狸……”蔡娜娜分明就是因人而异，故意为之的使坏。
言语上暴露了口风，蔡娜娜好不容易安分了片刻。
三人行，文飞扬想给蔡袅袅买点吃食，一眼便瞧见了高高立起，色彩鲜艳，诱人滋味的糖葫芦。月旦节那会儿，文飞扬记得蔡袅袅还吃着糖人，她或许会喜欢甜口。
“袅袅，想吃点甜的吗？”文飞扬才问，蔡娜娜便任性回答，“要吃，我要吃糖葫芦！”
突如其来的任性妹妹，蔡袅袅简直毫无办法，“娜娜你想吃姐姐给你买去。”
“我去便是。”文飞扬随即便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给姐妹两个。
蔡袅袅想来这会儿娜娜该是高兴感谢了吧，不成想她糖葫芦拿到手竟还说道：“怎么才一串这么小气，你家里是很穷吗？”
“娜娜！”蔡袅袅震惊呼号。
最后，西关城第一才子，人人敬佩的探花郎，文飞扬这双执笔的手，不能扛的肩居然扛上了几十串糖葫芦。
“不好意思……”蔡袅袅愧疚难当。
“不错不错，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的。”蔡娜娜尽情娇蛮起来，“我还想吃桂花糕，龙须糖，红枣，核桃，糖粉圆子，甜蜜饯……”
“娜娜你不怕烂牙齿吗？”蔡袅袅已经完全抬不起头来。
可是文飞扬竟然毫无怨言，甚至一一满足了娜娜的要求，也因此与姐妹二人几乎走遍了西关城。他本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如今才知晓从小长大的西关城里藏着这么多美味店铺。
街上不起眼的甜汤铺，一碗最简单的清甜银耳汤羹，在周折劳碌之后何其滋养润口。
“真好喝！”文飞扬不禁而笑。
“这么便宜的甜汤你都没喝过？看来你家真的没钱！”蔡娜娜再一次一语惊人。
蔡袅袅满一口甜汤憋住。
“娜娜……”文飞扬和气开口，蔡娜娜还不太乐意地打断他，“我跟你都不熟，你就叫我名字。”
“价钱不是衡量食物味道的标准，同理，钱也不是衡量一个人品质的标准。在这西关城中只怕没有人比你家有钱了，但就算是我也可以请你喝一碗甜汤，吃一串糖葫芦。”
蔡娜娜聆听教诲，这人观念还挺正当。但是她的目的本是捣乱，任性妄为惹他恼羞成怒啊！
终究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