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善解决了此事,蔡袅袅便出了戏台,在后方僻静处轻声呼唤道:“玄机哥哥,你出来吧?”
蔡袅袅觉得自己会不会呼唤得小声了些,又怕引起外面那些折服于司玄机美貌的女子的注意。
她环顾周转,一袭紫衣从天而降,不踏青草不染尘埃,直叫蔡袅袅看得入了迷。
“玄机哥哥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蔡袅袅望天和屋顶。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走吧,”司玄机微微一笑,对蔡袅袅颇有刮目相看之意。
“好的玄机哥哥!”蔡袅袅恢复了顺意。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是对司玄机更为显著的小女子风情。
二人绕了一段,去到大戏台院周,院里尚未开戏,却闻有追逐声越来越近。
正当蔡袅袅顾盼张望时,春花跑进了她的视线,后面还有两人伶园的保镖追逐着她,“别跑,站住!”
蔡袅袅自然不能视若无睹,疯狂的春花却不是她能拦截的。幸有司玄机在旁,拦下了人。
原来春花是偷跑进来的,可她一个疯人,也没钱买票。
“春花你为什么要偷跑来伶园呢?”蔡袅袅问。
“看戏!”春花掏出半截百色书生的戏本集录,“面具,面具……”
蔡袅袅已经不记得傅正书对自己的禽兽之行,她有些在意春花念叨的“面具”,便替她买了票去看接下来一场戏。
说起来蔡袅袅还没有正式欣赏过百色书生的《面具》。
今日正好赶上,也只有末票了。三人便站在了大戏台的门边,看完了一场戏。
司玄机早已知前缘后果,无法入戏且有几分难掩的义愤。而春花则是看得泪如雨下,洗涤了内心的蒙尘。
蔡袅袅仍抱着对百色书生的崇敬,却越看越发觉戏中人和情的似曾相识。她耳旁有啜泣声,转头才见春花这般。
“春花?”
戏中,男主角斩断情丝了无牵挂,只剩下一道面具。台下,女主角幡然醒悟,手中的残缺戏本也落了地。
“袅袅,谢谢你。”春花说罢便走了出去。
“不客气只是一场戏……”蔡袅袅突然惊奇,方才春花的语气不对,“玄机哥哥,春花她……”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想通了。”司玄机凝重说道。
“百色书生的《面具》,傅先生的面具……”蔡袅袅陷入疑惑。
“百色书生只是傅正书的面具之一,傅先生也是。失心疯也是春花的痛苦面具,如今她摘下了,甚好。”司玄机点到为止。
“玄机哥哥你都知道了!”蔡袅袅一边惊讶一边迷惑,“难道春花的面具果然就是……”
“别想了。”司玄机制止道,“都过去了,结束了。”
蔡袅袅已经有了猜想,却听司玄机的话不再深究。他人的故事自有他人的结局,而她就算写不出荡气回肠的戏本也绝对不会玩弄感情。
离开伶园,便与之前的故事告一段落。
西关城的街日常繁华,蔡袅袅先前的郁闷和病卧,好像许久不曾流连街头巷尾的惬意。
“玄机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蔡袅袅问,眼里难掩游玩的期待。
司玄机回道:“你想去哪条街上走走?”
“哪条街都行!”蔡袅袅从来不挑剔。
离开长戏街,便踏上了西关城另一条玩乐大道。此处二人来过,便是美人坊坐落的街道。
蔡袅袅下意识对路边摊上的笔饶有兴致得跑过去,“玄机哥哥你看笔……”
后知后觉,蔡袅袅用笔杆敲在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玄机哥哥的笔明明已经找着了。”
“那也用不着打自己,不疼吗?”司玄机将蔡袅袅脑门钱的笔拿了下来,随即严肃脸,“其实我丢了不止一支。”
“还有?”蔡袅袅立即认真起来,“玄机哥哥先前离开是为了继续寻笔吧?”
“是。”司玄机承认。
为此,蔡袅袅岂不有愧,“可是却因为我,玄机哥哥才被迫留下来,延误了行程和正事。”
本来,蔡袅袅一直庆幸司玄机留下来。如今知晓更多,她的眉头便凝聚了愧疚感。
不经意间,司玄机一弹指落在蔡袅袅的眉头,无比温柔地问道:“你怎知我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
“玄机哥哥……”蔡袅袅受宠若惊,大胆试问,“为了我心甘情愿?”
“害你病倒我责无旁贷,你一家人也对我有收留之恩,蔡老爷既然临行嘱托,我岂能一走了之。”
司玄机责任心强,感恩图报,并且有义有信,偏偏就是不像蔡袅袅稍微萌生的那一点小心思。
前方美人坊,司玄机瞧见那个牌匾便想起当初百花簇拥的情形。
蔡袅袅趁机调侃道:“玄机哥哥还要再去美人坊看看吗?”
司玄机既已查过美人坊,并且感知其中美人并无玄机笔之力,他又怎是个流连风月之人。
今日一看,美人坊的生意仿佛比起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是新入了花魁娘子?
蔡袅袅仔细便看出一些端倪,这些个门外招揽的姑娘的面容不同以往了,更加精致特别。
淡妆浓抹总相宜,不像以前都是魅惑妆容。倒是像给每个人都画了一张契合骨相的美颜。
“玄机哥哥你看到她们的容颜吗?原本我以为我姐画妆了得,没想到还有如此妆容,就好像天生的美颜妆感一样。”
路过美人坊之时,司玄机原本目不旁视,也毫不关心女子的美容。可听蔡袅袅这一说,他才稍稍往美人坊一看。
就算是司玄机也看得出来,那些姑娘好像确实与先前不同了。原先的美,是凡俗的美,浓妆艳抹的媚,如今看来,每个人与众不同的美颜都仿佛精雕细琢而成,各具风情。
能够令人改变容颜体貌得来美丽的美颜笔,司玄机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去看看。”司玄机一改态度,蔡袅袅便也随之。
西关城外的凉溪水畔,吴颜蹲在水边喝水。她实在闷得解下遮蒙的布条,倒映水中的容颜发生了变化。
夸张的五官渐渐有缓和趋势,一抹变白的肌肤也在重新显出原先的肤色甚至痘痕。
吴颜掏出行李里的画颜笔,再次洗刷过脸皮重新焕发洁白无瑕的光彩。她顺便洗了洗这支宝贵的笔,洗净后,笔身变白,手感如同冰肌。
“竟然不能一次成型!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我找到画妆师画了一张完美的脸,岂不是还要每隔一段时间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