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燕,是在宫女小莲与葛嬷嬷会面后,才出现在舒萝花圃的。”
“那血燕是西印进贡,极品中的极品,宫中只分配给了几位妃位的娘娘,还有皇后娘娘。”说道这里,慎刑司的总管公公抬头看了眼皇后的方向,“玉嫔娘娘和晴光公主,并未获得。”
也就是说,这种血燕依着玉嫔和晴光公主的位份,根本连分都分不到,更别说能够熬出来害淑妃了。
能分得这种血燕的,只有贤妃、德妃、淑妃、和皇后。
淑妃是受害者,德妃一心向佛,贤妃唯唯诺诺只以皇后为首,这害人的是谁,还用多言吗?
皇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皇后的身上。
皇后依然强硬,“看着本宫作甚?这东西又不是只本宫一人所有,况且,也可能是被人偷了去的。”
慎刑司的人又送来了新的情报,总管公公不敢耽搁,连忙禀报。
“皇上,葛嬷嬷一开始不认,但有御花园那边的人供出了她,说一大早就见她鬼鬼祟祟的往舒萝花园那边去过。”
“葛嬷嬷狡辩不得,只好承认了。但只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看不惯淑妃娘娘,才丧心病狂的给娘娘的那碗血燕里加了舒萝花,与皇后并无关系。”
“然后葛嬷嬷就企图咬毒自杀,所幸,及时被咱们的人发现了。”
听完这话,宗云帝就看着皇后冷笑,“皇后还真是御下有方啊,在这宫廷之中,一个老嬷嬷,居然就随时在牙内藏毒,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时时刻刻想着去死?”
“皇上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听不懂。”皇后道,只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色厉内荏。
“你的嬷嬷,你听不懂?”
“这葛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臣妾哪能像教新人那样,时时刻刻都盯着她看着她呢,再说这后宫中这么多人,臣妾……”
“呵呵。皇后啊皇后,”宗云帝起身走近,拍了拍皇后的脸,“朕的好皇后啊,这会儿怎么这么懂礼节,又自称臣妾了?刚才的颐指气使呢?”
“难道是葛嬷嬷求死不成,你害怕了?”
皇后猛然抬头,“皇上……”
宗云帝冷冷转身,对慎刑司的总管太监道,“你接着说。”
“是。”总管公公低头道,“葛嬷嬷倒是真不怕死,但非常受不得疼,卑职的人并未动用太多刑法,葛嬷嬷就将来龙去脉全都招了。”
“确为皇后娘娘命她前往舒萝园,与宫女小莲会面,借小莲之手,嫁祸玉棉宫想要谋害皇嗣。”
“另外,御花园的主管公公说,这批刚到的牡丹花,他本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是皇后娘娘命他,摆到淑宁宫来的。”
皇后张氏霍然上前一步。
宗云帝的眼刀射向皇后,目光怨毒,“张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皇后道,“我怎么可能命他们将丹月幽莬送到这里来?”
“明明是我上次过来的时候,丹月幽莬就已经放在这里了……”
“所以!”宗云帝眯着眼眸,“张氏,你是认识这丹月幽莬的,对吧?”
“你也知道舒萝花加丹月幽莬会让淑妃流产,所以你才会用极品血燕去勾引柔儿吃!”
“你安插小莲到玉棉宫,又用葛嬷嬷与她联系,引诱单纯的晴光上当,替你来做这杀人害命的替罪羊!”
“张氏,你如此处心积虑,安得到底是什么心?”
宗云帝越说越怒,一把掐住皇后的脖子,将她怼到身后的梁柱上,恶狠狠的道:
“你已经得到皇后的位置,稳坐这二十年,你还想要怎样?”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宗云有后?”
皇后张氏被宗云帝掐得喘不过气来,手脚不停的踢打着,有忠心的宫女不顾宗云帝的身份,上来就用头去撞宗云帝的手,宗云帝闪避之下,放开了皇后。
皇后脱离了控制,连忙退到了保护她的一群太监宫女之中,这才怨恨的看着宗云帝。
“我已经得到了皇后的位置?哈哈哈,皇后的位置是你给的吗?若我不是张氏嫡女,我能坐得稳皇后的位置吗?”
“君宗云,你当年对我的誓言是什么?对我爹的承诺又是什么?”
“只得一人心!纵然身不由己,心却只我一人。哈哈哈,这句话,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
“张!蓉!姬!这些年我待你可是不薄!”宗云帝咬牙切齿,他没想到皇后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不薄?哈哈哈哈,”皇后笑得猖狂。
“孝期未过,强纳你的怡情表妹,招呼都不招呼一下,直接封了贵妃。”
“君宗云,若不是我爹在那里镇着,怕是你连皇后的位置都敢给她吧?刚刚登基,就将对我的海誓山盟抛诸脑后,这就是你的不薄?”
“你简直无理取闹,我登基为皇,难道不能封妃吗?”宗云帝怒得拍了桌子,“当年我不也有德妃、贤妃?”
“那不一样,她们都是我选的,不会逾越,可你后来那些妃嫔呢?哪一个真正把我放在眼中?”皇后指着瑟缩在远处,想尽量远离战场的那一群皇帝的女人道。
“真正逾越的是你!”宗云帝指着张蓉姬,“祖宗规矩,后宫三百,而我登基二十余年,连带那些死了的,所有加起来可曾过百?”
“张蓉姬,我已是前所未有的洁身自好了,你还要如何?”
“我不允许!不允许!”皇后的声音尖利得可怕,“我不允许这些贱人出现在你的身边,更不允许她们霸占你!”
“我明白了。”宗云帝的声音突然低沉,他摇着头,仿佛刚刚看清这与他同床共枕数十年的人的真面目。
“这么多年了,怀孕的妃嫔、贵人有多少?可居然只有渺渺四人能够诞下皇子,老三还被你那好儿子给失手杀了……”
“你还找个道士来忽悠朕,什么龙气鼎盛,一般的女子福气不足,纵然怀上也很难保胎……”
“想想真是可笑!我纵然身为君华皇上,又是何其可悲?”
“而这种可悲,恰恰是因为我娶了你这么一个皇后。”
宗云帝的这一句话,不仅否定了他自己的一生,也同样否定了皇后张蓉姬的一生。
“娶我,所以可悲?”皇后已是满脸泪水,她也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绝然。
“君宗云,你不该这么对我的。我都是为了你……”
“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只能感到恶心。”宗云帝手一挥,“剥去张氏蓉姬皇后位份,押入天牢。”
“不!你不能!”皇后张氏豁然抬头,不敢置信,“君宗云,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是皇后,不管立还是废,都要百官鉴证,你凭什么在这里废我?”
“凭什么?就凭你这么多年造下的孽,凭你杀了我那么多的孩子。”宗云帝毫不退让的道。
“不,我要见哥哥,我要见我爹。”张氏高声嚷嚷着,若是押入天牢,她还有什么希望?
她是皇后啊!她是张家的嫡女,怎能任他如此拿捏?
宗云帝不理她,只命令侍卫,“上。”
侍卫开始压上前来,皇后身前的宫女太监们虽没有退,但腿都开始打抖了,只能勉力站着,哪里还能与手持兵刃的皇宫侍卫战斗?
“给我拦住他们。”皇后慌了神,犹自下着命令,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天空大喊着,“戎叔!戎叔?戎叔你在不在?”
情况危急之下,一名身穿太监服饰的老者从淑宁宫外飞腾而来,几脚就将当先的两个侍卫踢倒,然后,他站在了皇后张蓉姬的身前。
被这名叫戎叔的老者踢倒的侍卫,吐了一口血,半天都爬不起来,显然,他的武功不俗。
剩下的人稍显犹豫。
“继续上。”宗云帝冷漠的声音响起。
戎叔眼睛阴阴的看着宗云帝,他这种武功高强的桀骜之辈,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擒贼先擒王了。
不等戎叔动作,宗云帝率先先发制人,“凌恒,你也上。”
颜朝夕身子一僵,担忧的转头,君凌恒攥了攥拳头,又松开,在暗处轻轻拍了拍颜朝夕的手,腾身一跃就向戎叔攻去。
整个过程只是一瞬,宗云帝没有看出他的犹豫,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君凌恒能与在御剑宗修行七年的朱轻扬过招之后,宗云帝心里就一直埋着一根刺,他一直想看看君凌恒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试探的机会?
张蓉姬身边这个戎叔,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他既然选择动手,就定然是有对付的手段,但是,能够不暴露自己的底牌,利用君凌恒去对付戎叔,才是他身为一个帝王的手腕。
颜朝夕站在全太妃的身边,握着椅背的手紧紧捏着,指甲已经白的发麻,但她浑然不觉。
进宫祈福君凌恒是不能带武器的,只能赤手空拳,但这戎叔常年呆在宫内,武器就是他拳头上的尖刺,而且还时不时的有一些暗器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