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小太监,办的也是这种换花的差事,能知道多少?”
“反倒,应该谢谢祖宗保佑,若不是今日要换祈福的花朵,来的又是这个对花艺颇为博学的韩庄,这些丹月幽莬只怕早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调换走了。”
“那我们可是再也无法去查清杨淑妃落胎的真相了。”
全老太妃这话,明显是在说宗云帝冤枉玉嫔了。
宗云帝皱起眉,他感觉今天他的眉角都要挤得僵硬了,这么些时日休养起来的精气神,都被今天这糟心的事情耗光了。
“道夫,你说,淑妃的出血,到底因何而起?”宗云帝问。
道夫略一沉吟,道,“皇上,主因定然是这丹月幽莬无疑的,但是诱因也有那舒萝花的缘故。”
“丹月幽莬伤人精气,有碍子嗣,毕竟只是极少数的人知道的事,但是,丹月幽莬与舒萝花搭配,其活血之效果惊人,却是稍懂医理的医生都该知道的事情。”
“这事当年此花被发现之时,震惊医者的最大效果。虽然这花生于南地,大多数医者都不一定认得出来,但若知道了是丹月幽莬,必定就会想到舒萝花。”
宗云帝幽幽的看着道夫,“朕听明白了,不管丹月幽莬会不会造成淑妃的落胎,今日见红,必然还是因为刚才那血燕中的舒萝花,对吧?”
“只不过,单纯的舒萝花并不会让淑妃如此,只有和丹月幽莬合起来,才会造成如此结果。”
道夫点头,“正是。”
已经被接到全太妃身边的小晴光公主眼睛一亮,颜朝夕也是心中一动,推了推她。
小晴光上前一步,满怀期待的道,“父王,那血燕一定是往淑宁宫放花的人送来的,真的不关我娘亲的事啊!”
道夫看着小晴光,想了想,又一次道,“其实老臣还是觉得,这碗血燕中的舒萝花分量太少了,并不能让淑妃娘娘落胎……”
“能不能的,总是有伤害淑妃的意图,且已经都造成了这个结果,再说还有什么用?”宗云帝道。
“父王,淑宁宫的后院外就有那么一大片的舒萝花圃,您不能因为我和娘亲跟着那个宫女到过这里,就认定是我们伤害的淑妃娘娘啊!”
“我们没有理由要害淑妃娘娘的呀!”
小晴光犹自努力的劝说着,宗云帝的目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这次她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玉嫔害了淑妃,能有什么好处?
“皇上,玉棉宫的所有宫人都已经抓住了,无一人遗漏。”这时,有侍卫前来汇报。
“父王,我去把那个宫女找出来,您就知道我没有骗人了。”晴光公主道。
侍卫见宗云帝微微颔首,才领着晴光公主去了,不一会儿,两人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
颜朝夕本以为,人早就跑了,或者已经被杀人灭口,没成想,居然这么轻易就找到了晴光公主口中的宫女。
“父王,就是她,我就是跟着她到了那片舒萝花圃的。”小晴光指着宫女信誓旦旦的说道。
宗云帝望向一旁的侍卫。
侍卫连忙上前答话,“回禀皇上,据与此人同殿的宫女说,她本应与玉棉宫的主子们一同前往祈灵宫的,但却很早就回了玉棉宫,一回去就换了衣衫。”
小晴光接过了话,“因为她半路就偷跑了,被我发现了,我才偷偷跟着她的。”
等晴光说完,这侍卫才接着道,“属下找到她时,她正在出宫采购的队伍中。”
“她想跑。”小晴光转过头,“父王,她想跑。她跑了我就再也没办法证明了。”
宗云帝再次揉了揉脑袋,难道他真冤枉了玉嫔?
“把膳房的人带来认认。”
送血燕来的那个膳房的小太监,刚才问过话被带下去,现在又被带了上来。一出现就指着侍卫身边的宫女,十分肯定的道,“是她,就是她给我的血燕。”
小晴光跑过去踢了那宫女一脚,“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害我和娘亲?”
宫女只是跪在地,并不答。
宗云帝示意一下,侍卫立马反扭过她的手臂,那弯折的弧度,再用力一点,怕是手臂就要断了。
宫女吃痛之下也不敢再沉默着,“奴,奴婢小莲。”
“在玉棉宫当差多久了?”
“十一天。”
十一天?这么说来,小晴光不认识这个宫女也是应当的了。
只是十一天就将玉棉宫的主人害得这么惨,也真是够让人唏嘘的了。
宗云帝叹了口气,“将玉嫔放了吧。”
宗云帝承认了自己判断失误。
从南边弄来丹月幽莬,又调动御花园的人将之放到了淑宁宫,收服仅仅到玉棉宫十一天的宫女,送一碗加了舒萝花的极品血燕给淑妃,还在事后差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最大的证据——丹月幽莬——堂而皇之的拿走。
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玉嫔能做到的。
她若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被人发现祈福缺席,又怎么会不洗净脚上的红泥就急急的跑来这淑宁宫呢?
这不是摆着让人怀疑吗?
只是这幕后作妖之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那么多人不害,偏偏要害淑妃,还引诱他怀疑玉嫔……
这是见不得他宗云有后啊!
宗云帝指着那名叫小莲的宫女,“带下去,审。仔仔细细的审。一定要将她后面的人挖出来。”
“还有玉棉宫和淑宁宫的宫女,御花园、内务司,每一个人都要审。”
“是。”一声声应诺,殿中的人一个个被带走。
颜朝夕特别注意了玉棉宫的那些宫女,却没有看到年宴那晚,那个自称是晴光公主身边之人的宫女,不禁心下奇怪,看了身边的晴光,也就特意的问了这事。
那宫女身形小巧,极有辨识度,这么一说,晴光立马就有了印象。
“是有这么个人,好像叫小茉莉,年前调来玉棉宫的。”小晴光回忆着,“我娘亲还给过她年岁银子呢。”
“那她人呢?怎么没有看到?”颜朝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