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云帝的心中,可是早就打着国报社的主意了。
他垂着眸子,缓缓道,“这件事确实太过重要,任何差错都会功亏一篑,可这……凌恒,你说呢?”
宗云帝嘟囔两句,又将问题抛给了君凌恒。
他什么意思,君凌恒哪会不知?
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了吗?
君凌恒直视着宗云帝,“国报社说白了还是一个,经过了官府批准的民间机构而已,我认为,官家实在不应该将手伸进去,这样,会失了报道的公正性。”
“哈哈哈。”君盛修大笑道,“和王说得哪里话,国报社一直就是你管着的呀,你要发的什么消息不能上头版头条呢?连你那悄私私的情史,都能被国报社当名人传记连载,你现在说不应插手?”
这是拿君凌恒前阵子,被周老爷子订婚时,借国报向颜朝夕告白的事情来说事了。
君凌恒沉着眸,转头直视君盛修,“那都是国报社的编辑认为值得报道,事实也证明,大家都很爱看,我也只有不吝自己的故事了。”
君盛修被君凌恒的不要脸给噎了一下,哼哼道:“你可别忘了,这国报社成立的初衷,还有这前前后后的经费,可都是皇家出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们拿回国报社?”
“呵,既是如此,那就请皇上直接下旨,由魏王接手统筹国报社的一切事宜便是了,”君凌恒冷声道,“相信国报社的那班郁郁不得志的寒门,是没有一个敢反对的,皇上又何必来问过臣呢?”
这话的意思鲜明得很,他就是反对了,若是你宗云帝要强来,那就直接下旨吧,至于下旨之后,国报社的人会有什么想法做法,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总之,想利用他还想让他背锅,这事没门。
宗云帝看着怒气满满的君凌恒,却是一点都不介意。
这是在夺他的根基,谁还能没个脾气不成?有脾气才好,有脾气,才能让他看看,对于不利的事情,君凌恒到底会是咬牙顺从呢?还是会反抗?
至于国报社的那般寒门,宗云帝从未担心过,他还真是认为如君凌恒刚才所说的,谁敢反对呢?
要知道,这国报社,不仅魏王眼红,连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只想将之控制在自己手里呀。
在君盛修提出的一瞬间,宗云帝心中早就有了决定,不管有谁、怎么去反对,他都一定要坚持,拿到国报社的控制权。
“唉,好吧,那朕就下旨,”宗云帝非常无奈的道,“国报社由今日起,暂归魏王管辖,其余事宜,待筹款之事结束后,再做议定。”
到口的肥肉,他又怎么会还还给君凌恒呢?
君凌恒当然也知道,心中的某个想法越发坚定了,但面上,只是怒意冲冲的瞪着君盛修,气得眼睛都红了。
好一会儿,尤为不忿,对宗云帝道:“启禀皇上,日前臣上书,请辞去摄政王一职,还请皇上就此批准。”
宗云帝看他这做派,心中不禁好笑,到底还是年轻,被人夺了心爱的东西,便脾气大得自暴自弃起来了,他以为这请辞能威胁到他?
“朕已经驳回了,凌恒你能力尤佳,又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正是应该为我君华之繁荣多做贡献的时候。”
“不要意气,你还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摄政王。”宗云帝亲亲和和的劝慰道。
“皇上,太子都已经废了,您身体也越来越好,哪里还需摄政一职?应该撤销的。”君凌恒一本正经的大声说道。
“臣本就是个闲散王爷,胸无大志,只想吟诗作对、闻歌遛鸟,真的不想这么累了,还请皇上准了吧!”
“啧,你这……”宗云帝皱着眉头,一副不喜又无奈的样子,“这性子还是要改改,这事先放一边,下次再说。”
君盛修在一旁偷笑,要是父皇连他的摄政王也剥了,可就更好了。
正这么想着,殿外一声传达响起,“长公主殿外求见。”
宗云帝挑了挑眉,“宣。”
他知道长公主君曼真不在京城,今天一大早他还问过,没有回府,这会儿怕是一入京城,就过来了?
君凌恒也回过身,君曼真也看着他,露出一个极是和善的笑容。
和善?
君凌恒突的就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长公主殿下向来高傲、霸道、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和善过?
“回来了?”
简单礼节之后,宗云帝问。
君曼真站在殿下淡笑着,“回了。”
宗云帝看了看殿下站得满满的官员,还是忍不住问道,“事情如何?”
显然,长公主出京,宗云帝不但知道,怕是,还是宗云帝让她去办事的。
君曼真点头,“皇上放心。”
虽然这么说,但宗云帝哪里真能放心,还是问道,:“可是,如朕所想?”
“虽不全部,但大致没差,皇上就等着吧,不用太久的时间,应该就能如你所愿了。”长公主笑着答着。
听着这二人的哑谜,大家都有些好奇了,但却不好去问。
知道长公主出京的人不多,但是前些日子,君凌恒求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作为坚定的要君凌恒娶她的云华郡主,却只是在长公主府里摔东西,不见动作。
大家本就有些奇怪了,长公主那么霸道的人,居然也忍得下这口气?
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长公主殿下,根本就不在京城,才没有出手。
大家不禁看了看君凌恒,想来,君凌恒是知道长公主不在京都,才赶着去颜家把亲提了的吧?
这样就算长公主回来了,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再想插手阻扰也来不及了。
好算计,好算计呀!
可是,长公主可不是个吃了闷亏不还手的人啊,这么着被摆了一道,如今回来,就算不能翻手将形势拉回来,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就由着君凌恒这么踩她脸吧。
果然,君曼真在汇报完事情之后,并未离去,而是站在殿中,灼灼的看着君凌恒,口中对宗云帝道:“皇上,臣妹这一趟远行,可是功劳苦劳兼有,还错失了京城的诸多件大事,您可要好好嘉奖臣妹。”
宗云帝显然很高兴,大家猜不到是什么事情,但是却明白,这件事情,怕是重要得很。
“赏,当然要赏的。”宗云帝点头。
接着又蹙了蹙眉,可是现在国库空虚啊,要有钱早就拿出来了,拿什么赏呢?
一时间,宗云帝都尴尬了,金银财帛赏不出来,官位品级什么的,君曼真又已经做到了最高的位置,当真是赏无可赏了。
宗云帝一思量,对君曼真道,“要不这样,三年一度的大朝会即将到了,到时候想必那些属国会上贡不少好东西,到时候,由你在其中先挑三样,如何?”
每三年一度的大朝会,是君华的盛况,到时候不仅是东海域、南玥,还有西南的一些小属国也都会带着自己国家的特产,来到君华。
这其中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稀奇东西。当然,君华每次也都会有不少的还礼。
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礼物,样样都能拿得出手的,有一年,甚至有西岭国,上贡了举国国土,请求并入君华之中,那可是一大片的土地。
虽然不是年年都有如此事情,但能在其中先挑三样,确实已经是宗云帝很大方的奖赏了。
君曼真却是摇头,“皇上,臣妹可不要那些东西。”
“那都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再说,每次大朝会之后,你对臣妹的赏赐还少么?哪哪儿也不会亏待我,我干嘛要拿这次去换?”
君曼真根本不吃这大饼。
宗云帝:“……”
沉默了片刻,宗云帝问,“那你要什么?现在国库可是真拿不出银子了。”
“臣妹才不要那些东西。”君曼真道,“吃穿用度,哥哥又不曾短缺过我的,封地上的税收也是不少了,现在君华真在危难时刻,我更应该与哥哥共渡难关,哪里会要那些?”
君曼真说得正义,宗云帝却拧了眉,“那你要什么?”
“我要皇上为初瑶赐婚。”
君曼真的声音浅浅淡淡,却是掷地有声。
殿中的各人心思不一,但等着看君凌恒笑话的,可是不少了。
君凌恒这两头订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边是前丞相的嫡女,现在颜相爷虽然不在了,但人家自己也有本事了,做生意哪一项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妥妥的聚财仙子。
另一位,就是长公主的女儿,云华郡主君初瑶了。
虽然已经没了父家撑腰,但单单一个长公主殿下,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了,更别说她自己也算是得皇上喜欢的。
而君凌恒呢?
大家本以为是齐人之福,后来才知道,颜家小姐,应该是根本不让这位和王殿下纳小的,否则,和王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又是登报、又是当着全称许诺,只会娶颜朝夕一人了。
可是,他的外祖却和长公主定了他和君初瑶的婚事……
这个瓜,大家可是吃了个够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