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两人她也认识,而且刚刚还见过面,是宗云帝的两位妃子,刘贤妃与朱德妃。
“好了,这里不会有人来,你到底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朱德妃冷淡的看着刘贤妃。
刘贤妃环视一圈,确定确实如朱德妃所说,才沉着声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我做的?你在说什么?”朱德妃不解。
“呵呵,朱雅媛,我们可是一同从太子府里进宫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是吗?”朱德妃依旧淡然,“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曾经的朱家明珠,皇后见了也要退让几分的人物,你的心思是我们几个中最深的,今天的事情,就是你的手笔对不对?除了你,我很难想象,还有谁有这等能量。”刘贤妃道。
“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十年来,我一心礼佛,早就不想在这些宫里的龌龊里打滚了,再说,这都是皇后自作孽,关别人什么事呢?”
朱德妃捻着手里的佛珠,平静的说道。
“不可能,皇后根本就没有害杨氏落胎。”刘贤妃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是吗?贤妃娘娘对皇后做的腌渍事,倒是都知道的样子?”
朱德妃的语气没有变化,说出的话却让刘贤妃一寒,认真的回忆刚刚有没有说错什么,会不会被朱德妃抓住把柄。
确定自己只是问问,没有错处之后,才舒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她不敢惹朱德妃,皇后也不愿再招惹回朱德妃这个劲敌,甚至皇上都在一些事情上依着她让着她,为什么?
曾经的朱德妃有多狠,她们这些太子府出来的旧人当然知道。
所以虽然朱德妃不问世事了,不争宠夺权了,她们这些人还是记着,什么好的吃穿用度都不能少了她的一份。
当然,也是因为朱德妃心灰意冷不争宠了,皇后也根本没有再把她当对手过。
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刘贤妃又自我怀疑起来,朱德妃确实没有害皇后的理由,但是有这个能量做这件事的人,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来。
刘贤妃这许多的想法都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距离朱德妃说完那句话还没过多久。
但是,朱德妃并没有等着刘贤妃回话,而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起来。
“既然她的那些事情你都清楚,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个叫小莲的宫女,是怎么进的玉棉宫吧?”
“是不是皇后娘娘给安排进去的呢?”
“一直联络小莲的人,是不是她信任的葛嬷嬷呢?”
朱德妃淡淡的问着。
刘贤妃一窒,强道:“就算是她安排,但那也只是为了看着玉嫔和晴光公主而已……”
“是吗?”朱德妃第三次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你了解我,但是我们这位皇后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在她身边二十多年,你还不清楚吗?”
“这么好的机会,她会放过吗?就她那个样子,早就看玉嫔不顺眼了吧?逮到机会,怎么会不施展手段?”
刘贤妃:“皇后她……”
刘贤妃还想说什么,朱德妃却不想再听。只听她道:
“你也不必替她掩饰,而且,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皇上已经定了皇后的罪,不是吗?”
“我们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们的皇上想定张氏的罪,这就够了。”
刘贤妃还是摇头,“不,不可能的。”
“这件事一定不是皇后做的,她为什么要谋害皇嗣?特别是在这个太子已经监国,又南下救灾的时候。”
“我不会相信的。”
“呵呵……哈哈哈哈。”朱德妃突然就笑了起来,仿佛刘贤妃所说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为什么要谋害皇嗣?”朱德妃捻着佛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紧紧的攥住手里的佛珠,手上的力道,衬得她的手骨节分明。
“她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还是你已经忘记了,你是怎么归到我们这位皇后的手下,成为她那些龌龊肮脏的事情的保护伞和马前卒的?”
“我……”刘贤妃顿了一下,“你,你知道?”
“呵呵,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朱德妃又将佛珠捻了起来。
“当年太子府人可不少,但能囫囵着进这宫闱的只有几个?而你,就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最最幸运的一位了。”
“不但活着封了妃,还平安生下个儿子,这个儿子,还一直获得皇后和太子的青眼,这么多年平安健康的活到了现在。”
“你可比我幸运多了……”
朱德妃的语气中,似乎满怀感慨。
“我……”
“你有皇后护着你嘛,也不知你是跟她如何许诺的,还是你们刘家都愿意为你,做了张家的走狗?她居然也是如此的信了你。”
“所以说,你比我是聪明得多了。”
刘贤妃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劝道,“你那次,也只是意外而已,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诚心礼佛也不似当年那般锋锐,那些事情,也早就应该放下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
朱德妃道,“也许吧。反正这么些年没了子嗣,我也过得平静。”
刘贤妃听得她这般说,顿时放心了不少,语气都舒缓了,“既是这样,雅媛,我们一起去皇上那里,为皇后娘娘求求情,好吗?”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朱德妃忽然就笑了,“居然对我说出了这种话,还是你这些年,屈居她淫威之下的日子还没过够?还想冒着被皇上惩罚的危险去为她说情?”
“因为,这件事真的不是皇后做的。”刘贤妃再次道。
“为什么不是她做的?”朱德妃反问,“告诉你,就是葛嬷嬷去找的小莲,让小莲引玉嫔去舒萝花圃,甚至那些舒萝花,也是葛嬷嬷亲自放进去的。”
“你说葛嬷嬷为什么要做这些?难道不是我们的皇后的命令吗?”
刘贤妃一愣,“这些你都知道?”
“我不该知道吗?还是我不能知道?”朱德妃道。
“但皇后并没有想让淑妃流产,葛嬷嬷到舒萝花圃,也只是为了陷害玉嫔而已。”刘贤妃急道。
“没有想吗?”朱德妃又笑了,笑得空灵又淡漠,“她怕是做梦都想吧?从她看到淑妃房里的丹月幽莬开始,她就一直想着怎么让淑妃吃下舒萝花。”
“其实淑宁宫后面那么一大片,根本就不用她出手,杨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但谁叫她贪心呢?”
“不光想动淑妃,还想连玉嫔都一块儿除去,要说怪,也只能怪我们这位皇后娘娘,坐镇后宫这么多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了。”
“无一对手,做事自然就大胆的多,对吧?”
刘贤妃摇头,接着又想到什么,道,“所以你知道丹月幽莬根本不是皇后使计放入淑宁宫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朱德妃冷漠道,“丹月幽莬当然就是皇后命人放入淑宁宫的。”
“朱德妃。”刘贤妃也有些无奈了,“你就这么想看皇后被废?怎么说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她被废了你有什么好处?就算杨氏上位了,你过得也不会比现在好的。”
“但我过得也不可能更差了。”朱德妃道,她闭了闭眸子,心道,因为我已经在这地狱中煎熬了二十多年了。
刘贤妃突然上前了一步,态度从刚才的和缓,变得凌厉起来,她诘问道:
“所以你还是恨皇后是不是?”
“你念的佛也不能让你放下当年。”
“你还是觉得是皇后害你失去的儿子!”
这一句胜过一句的质问,让朱德妃沉默了下去。
“但你知不知道?”刘贤妃继续说道,“那碗血燕根本不可能是皇后送去的。”
“今年的血燕分量很少,所以宫内妃位以下的贵人们根本都分不到,皇上又往淑妃那边跑得勤,皇后在拿到血燕的那天,就借口说炖了血燕,想请皇上过去。”
“她手上的血燕那一天就用了一半,可惜,皇上根本没有去,淑妃那天也炖了血燕,皇上选择了去淑妃那边。”
“因为炖的分量多,所以皇后把我喊过去了。后来因为内心有气,另一半血燕干脆就在第二天,也炖给妃嫔们分食了。”
“所以皇后手上根本就没有血燕的,掺药送给淑妃害她落胎的话,更是无从说起。”
“真正手上有血燕,只有你我二人而已。我没有做,那么,那碗血燕是谁送到淑宁宫的,还用说吗?”
刘贤妃分析得头头是道,朱德妃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个故事。
“这才是你怀疑我的理由?”朱德妃问。
“不错。”刘贤妃点头。
“呵呵。”朱德妃忽的牵起唇角,离刚刚逼近她的刘贤妃更进一步,“真是很精彩的辩驳之词。”
“但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呢?”
刘贤妃:“……”
“刘贤妃,刚才大殿上、众人所在,皇上身前,你为什么不说出皇后手上根本没有血燕呢?”朱德妃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