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没办法!那要不您放我的大假,不不不,是惩罚我,把这摄政王什么的职务都收回去,让我有时间好去追我的王妃去。”君凌恒手一摊,道。
宗云帝一边看着他,一边思忖着,君凌恒这番,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对权利丝毫不动心?
“你可别拿这个要挟朕,这朝堂上,也不是缺了你就不能转了。”
“不不不,皇上,臣是真心请辞的,呃,请罪的。”君凌恒道,说完抬头看宗云帝阴晴不定的脸色,再次强调:“真的。”
“哼,那朕就准。”宗云帝怒意冲冲,仿佛是话赶话般的说道。
其实心中想的,却是细细权衡之后的答案。
王家已倒,张家风光不在,刘家想扶植都没有人扶植……现在的君华朝堂,可就是他君凌恒独大了。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扶魏王起来,期望有个人能和君凌恒打擂台。
更是不会揠苗助长,让魏王养出了这么大的胆子,随随便便的就敢贪墨掉两百万!
但现在,魏王已经半废了。
至少在君华百姓的心里,短时间内,是绝对没有办法再接受这样一个有如此污点的皇子的,只能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洗刷掉这次的印象了。
好在,好在宗云帝的身体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已经比之前好得多了,正值壮年的他,根本无需急于立太子,否则,这件事还真是有些麻烦。
但是,既然他的身体已经好了,那还留着君凌恒这个摄政王有何用呢?
摄谁的政?
想着最近收服钟独,得到的准话,宗云帝顿时意气风发起来,他就算再在位几十年都不成问题,要用的人多的事,独独缺他君凌恒吗?
不,不会的。
宗云帝十分阴暗的欣赏着君凌恒错愕不及的表情。
后悔了吧?
想不到朕会真的撤了你吧?
君凌恒低下头,模样依旧恭敬,“谢皇上。”
也不知这谢,是真心实意,还是无能为力?
但是,无所谓了,就像对付他父王一样,依旧只能宁杀错不放过呀,因为,这可是他宗云的皇位。
君凌恒退下了,殿内就剩下了君盛修。
“你不说话,又非要留到现在,是觉得有什么朕非原谅你不可的理由?”宗云帝不怒自威,“那就说来吧,朕倒是真想听听。”
“还请父皇屏退左右。”君盛修道。
宗云帝挥手,不管是欧公公还是桂公公,或者是殿内伺候的宫女侍卫,都十分顺从的退了出去。
这时君盛修才抬头,底气十足的道:“儿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父皇呀!”
“哼,为了朕?为了朕去贪污筹款?”宗云帝显然不信他的话。
“父皇,这是真的呀。”
“淑宁宫里一直给您医治的钟独,是隐世钟家的后人,那些隐世家族您也知道的,规矩又多,咱们就算打着皇权上门,人家也不稀罕。”
“要不是钟独在家族里觉得被轻视了,也不会来到京城,更不会机缘巧合的到了淑宁宫,有机会给您医治。”
“钟独医术虽高,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想要彻底医治您的头疾,就必须一味只有钟家才能找到的药材——钟情花。”
“可这花在钟家也是稀罕物,人家只明码标价的卖,我们拿不出银钱来也是白瞎,为了得到这钟情花,为了彻底医治好您,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君盛修咬着牙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个自辩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几乎是把他认为的能让宗云帝相信、理解的说词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又道:“其实,儿臣也知道,一旦事发,于我名声不好,但儿臣一点都不后悔,只要父皇能恢复健康,要儿臣做什么都愿意,莫说是这筹款之事,就是要儿臣的性命,儿臣也绝无二话!”
听着君盛修掷地有声的话语,宗云帝眸光晦暗,越来越沉。
这漂亮话说的真好,可他怎么听说,魏王最近十分手松,连带着下人在外行事都阔气得很,真的是钟家在找他要银子吗?
直到听君盛修说完,宗云帝才眯着眼,态度不明的道:“你听谁说……必须钟情花,才能医治朕的?”
“就是……就是,小竹子呀。”君盛修道。
小竹子,就是钟独到淑宁宫之后,一直贴身伺候钟独的太监。据说和钟独还有什么渊源,钟独得淑妃看重之后,一直也十分照顾小竹子。
怕宗云帝不知道,他还将小竹子与钟独的关系,详细强调了一下。
宗云帝眯着眼,以他最近跟钟独的接触,又怎么会不知道小竹子?
但就是知道,才更不相信。
钟独就是通过小竹子进的宫,也是小竹子帮他找一些不得宠的嫔妃,让他能够在皇宫后妃的圈子里渐渐混开,也才让欧公公有谄媚淑妃的机会,把他推荐到了淑宁宫。
所以,钟独很承小竹子的情,后来一直都把他带在身边。
但就这样一个人,会跟君盛修说,要两百万买钟家的钟情花吗?
更遑论君盛修言语中的各种“机缘巧合”了,钟独进宫的目的如此明显,也就只有他这个蠢蠢的儿子,才会认为这是巧合。
“小竹子亲自跟你说的?”宗云帝问。
“啊?”君盛修抬头,“不是,但也是小竹子亲自传得信啊!”
“怎么亲自传信?”宗云帝又问。
“这……”君盛修哑然,不知从何说起。
宗云帝的眸光中透着满满的失望,他这个儿子……真是一言难尽。
“买钟情花的银两你都给小竹子了?”宗云帝换了种方式,接着问道。
君盛修更加愣怔了,“那,那早就送回京城了呀,否则父皇您的身体,怎会如此健朗?”
“……”宗云帝都无语了。
所以,连银子去了何处,他都不知道?
“唉,盛修,钟独可从未告诉过朕,还需要什么钟情花才能医治。你……怕是被骗了。”
宗云帝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又有一种怜惜君盛修的感觉。
毕竟之前,他的注意力从未放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过,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精心教养,蠢笨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宗云帝一边心中默念着,不能怪盛修,一边安慰自己,以后好生教教就可以了。
君盛修却生怕宗云帝不信他,降罪下来,道:“父皇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您在淑宁宫也只是接受治疗,这些事情钟独自然不会跟您说的,您问我母妃,我母妃一定知道这事的。”
宗云帝的目光更加难以言叙了,怀着某种不忍,宗云帝道:“钟独现在在朕的身边。”
这话说得君盛修一惊,什么意思?钟独已经不在淑宁宫了?
那岂不是……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君盛修莫名的激动起来,“父皇,您调走了钟独?那我娘怎么办?她可是天天都盼着您的,您……”
在他心里,钟独离开淑宁宫这件事情,好似比他被骗、被人坑得声名狼藉还要重要。
宗云帝只是眯眼看着他。
好半天,君盛修才反应过来,“父皇你是说,给我传话的不是钟独,也不是小竹子……?”
“不错。”宗云帝点头。
“那是谁?”君盛修问。
“你想想,会是谁?”宗云帝道。
君盛修:“……”
“唉。”
良久,宗云帝叹息一声。
“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事情已经如此,对君华的百姓,朕也必须有个交代,所以,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做了这样的事情,还闹到如此地步,朕也只能先将你关入大牢了。”
宗云帝说完,就唤来近侍,宣布了剥夺魏王的王位及封号,责令其去大理寺交代情况,并归还贪墨的善款。
然后,就命人将呆若木鸡的君盛修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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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盛修被关到大理寺这件事情,在君凌恒的意料之内,没有太多的惊讶,得到确切消息的君凌恒直接就回了王府。
一进门,君凌恒就看到自家准王妃乐不可支的样子,问过,才知道是钟吾悦传了消息过来。
君凌恒有些吃味了。
颜朝夕在他开口之前,就上来用红唇堵住了他的唇,本来还有些微微酸意的君凌恒,心中一软。
“到底什么消息,让你这般开心?”君凌恒问。
“他说已经获得钟家的认可,确认了钟独确实是钟家的人,而且钟家有规矩,不得参政,他已经遣人将这个烦人的巫医召回去了。相信不用几天,钟独就不能给我们造成困扰了。”颜朝夕很是开心的道。
“说来说去,我也是为你开心的,你就不要再介意落辉山的事情了吧!”颜朝夕撒娇道。
君凌恒眼神闪烁,他其实早就不介意了,但是,为了哄他,颜朝夕这几天可是主动不少,让他十分享受,反而不想告诉她,他已经消气了。
“不介意也行,今天晚上,你要陪我!”君凌恒道。
颜朝夕:“???”
我不天天都在陪你吗?
“陪我看星星。”君凌恒捏住她的鼻子,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