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没吃完,因盖晓雪要去刑警队,只好起身跟章容大哥和珠嫂告别。盖晓雪把我送到家里,才返车去刑警队。
由于心里惦记着鲁琪,便骑车朝鲁琪的老家而去。我知道鲁琪既然回来了,必定会去家里找她母亲。虽然她母亲已离开人世,但她并不知道,只要自己去上她家蹲着,一定会守着她回来。
摩托车在这片贫民区停下,我纵跃而下,把车藏在一个拐弯处,自己便蹑手蹑脚地向鲁琪的家而去。
好在已经晚上八点多,人都围在家里看电视,街上鬼毛影都没有。我也略加放心,毕竟有人看见问我我还真不该知如何回答。为了抓住鲁琪的爹,民警曾在这里不止三、四次蹲点布哨过。无形之中,这里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不光彩之地。
我蹲在门旁,抬首望了一眼门上的大锁,依稀能感到那大锁已锈迹斑斑,从里面传来阵阵霉腐之气,令人恶心欲吐。
秋季的凉风有点砭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只好把身子龟缩,紧紧地将两手抱臂在胸前。
夜,万籁俱静。已深夜十一点了,看来鲁琪是不会来了。
但我还是有点不死心。而且第一感觉告诉我:今晚那鲁琪一定会来……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耳边忽然一阵“呜呜”的嗡鸣声传来,这声音在这静寂夜空中格外刺耳。
我精神为之一振。是小车的嘶鸣声,肯定是鲁琪来了……
我瞄着街上,静静等待着……
终于两束灯光从拐弯处一下扫射了过来……
我的心一下怦怦跳得厉害,呼吸顿时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车在离我五十米处停住。
略过一会,车灯熄灭,再过了四、五分钟,车门缓缓才打开,我双眼紧紧地盯着……
朦胧中,一个倩影从小车里缓缓而出,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影子,正是那消失了好几个月的鲁琪。
激动,又惊又喜。是鲁琪,是我干娘的女儿鲁琪……
当她快要走近时,我猛然从门旁站了起来。
她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要跑。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坏人。
“鲁琪,别怕,是你古哥……”我轻轻急急喊了一声。
她愕然怔在那里。
我跑上前,一把紧紧把她抱住,颤抖道:“妹,这些月你究竟是去了哪里?把你古哥想得好苦!”
“哥……”她把头紧紧蹭在我怀里,呜呜轻声抽泣了起来。
好一会才把头抬了起来,精致而美丽的眸子仰视着我:“哥,我妈呢?我妈她到底去了哪?”
“你妈……”我一下怔住,张口结舌。
我不知怎样回答?也不知怎样来告诉她?
告诉她母亲已经离世,已经阴阳两隔,她能接受得了这个致命的噩耗吗?
这个打击对于一个相依为命了十几二十年的女儿来说,那又是何等的残忍?
“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妈到底在哪里?”她歇斯底里喊了起来。
我吓得一跳,这么深更半夜,这尖喊格外刺耳,临街的邻居都在熟睡,很容易把人家惊醒的。
“鲁琪,你别这样喊,要么,上我家我慢慢告诉你好吗?”我低下声几乎乞求道。
她情绪虽然很激动,但还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好吧……”她说完转身向小车走去。
我正想推骑摩托车,却听鲁琪转过身冲我道:“哥,快来坐车呀……”
“鲁琪,我骑了车来的,你先走,我跟你后面。”我冲她挥挥手道。
她顿了顿,才慢慢钻进小车。
我推出摩托车,见她车启动却还没走。
我启动车开到她车旁,她头从车窗探出:“哥,你前面开,我跟你后面。”
我知道她许是怕我骑车不熟,想像上回那样紧跟自己身后,令我心头顿时又是一热。
我点点头,便超车驰去……
十几分钟后,车子安然至家。
从鲁琪的娘逝后,家里就再没雇人,平常都是岳母一人在家里搭理。
她住一楼,当我拧门进去时,就见她从卧室走了出来,或许她根本就还没睡,才会有这么快。也许是当心我而睡不着吧?当她的目光落至我身后的鲁琪时,娥眉顿时皱了皱,疑虑重重地转向了我。
我赶忙解释道:“妈,她是我干娘的女儿,叫鲁琪。”
岳母怔了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一脸而笑:“哦,没想到干娘的女儿这么漂亮,快,快请坐!”说完向茶几旁走了过去。
“伯母,您别太客气,侄女打扰了。”鲁琪见对方要斟茶,赶紧礼貌说了一句。
“不打扰,侄女能来是看得起你伯母,欢迎侄女以后经常来家做客!”岳母慈祥和蔼,一脸坦诚。
“谢谢,谢谢伯母您!”鲁琪听后异常感动,眼眶也变得有些微微潮湿。
“哥,再可以告诉我母亲的下落了吗?”鲁琪心系娘亲,刚一坐下又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我的一颗心顿时如灌了铅似的直往着下沉。
“哥,是不是我娘已出事了?”鲁琪灼灼盯着我,好像已猜出了八、九分。
“鲁琪,你娘是出事了。你凭空消失后,你娘彻底崩溃了,我怕你娘会出事,便和你晓雪嫂把她接到了家里。只因你是跟我去而丢失的,我的内心很自责,很愧对你娘。当时对你娘说:如果婶您愿意,我就是婶的儿子,婶就是我的干娘……
“一天,我从公司里下班回来,听你晓雪姐说你娘已回家,一直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干娘会出事便骑着车急匆匆朝你家奔了去,但,但还是晚了……
“到你家门口,就听到干娘那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她不停地呼唤着你的名字,非常令人揪心。刚想推门而进,意外却发生了。只闻′扑嗵'一声响……
“我大喊了一声“不好”,便一个猛撞,破门闯了进去……
“我见干娘已倒在地上深度昏迷了,这么唤也唤不醒来……
“这时你晓雪姐已赶来,见景也一下吓傻了。回过神后,我们俩才手忙脚乱把干娘搬上了车,匆匆向医院飞驰而去……
“可是,干娘还是因脑溢血医治无效走了……”
我的泪水已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鲁琪早已梨花带雨,悲恸欲绝。
“娘,是女儿害了您,是女儿害了您呀!女儿不孝,让您遗憾而终,女儿该死呀!”她伤心哭喊道。
“鲁琪,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娘九泉之下也不愿意看你成这样。你既然已安然无恙回来,相信你娘天上看见了也会欣愉。别哭了,夜已很晚,赶紧去床上睡一觉,明天街上买点纸香,哥陪你上后山你娘的坟上祭奠一下。”
说完不由分说,强拉起鲁琪的一只手,朝着厅堂后面的一间客房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