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舒知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惜惜,瑾骁,你们别担心了。”
温惜惜越看越不对劲,这女人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真没事?
而且,她抬眸瞥向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站在迟瑾骁原来所在位置的诺北山,总觉得舒知意的怪异与他有关。
诺北山注意到温惜惜的视线,晃晃手指坦然的回给她一个笑容。
温惜惜收回视线,心里下好了定论。
嗯,是和他有关。
难怪他说只要有他跟着,自己就能出气了。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舒知意身边有迟瑾骁贴心关怀,温惜惜不想贴脸当电灯泡,要当也找人一起。
于是便自然的踱到诺北山旁边,还意味深明的深深睨了他一眼。
温惜惜刚刚离开视野,迟瑾骁察觉她移动的方向,眸色瞬间就幽沉了下去。
舒知意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看着迟瑾骁动作‘温柔’的替自己查看吊瓶,但面色阴郁如重墨。
病房里开始蔓延起怪异的气氛,但不是完全安静,因为温惜惜和诺北山一直在小声的聊着什么。
察觉到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迟瑾骁只能一直坐在病床边。
舒知意此时也不好过,难得迟瑾骁离自己这么近,却一直埋首不语。
细看,能发现她的额上布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抓着被角的手指微颤不止。
这时候姜承礼敲门而入,一进来就猛地一滞。
嚯!
修罗场!
接触到自家总裁幽冷的视线,他赶紧小声说,
“总裁,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迟瑾骁点了点头,径直起身和姜承礼一起离开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舒知意几乎下一秒便动了,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慢慢蜷缩了起来。
温惜惜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怂货的样子。
就这么怕诺北山?
正这么想,身旁的男人忽然悠悠开口了。
低磁的声音拉长后很有调侃的意味,
“舒小姐,我送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舒知意身形一颤,不得已将头僵硬的转过来,扯着嘴角嗫喏的答了一句,
“谢谢……谢谢诺先生,我很喜欢。”
诺北山勾了勾唇,并没有停止话题,而是扫了一眼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又问,
“舒小姐现在养病期间肯定很无聊吧,有什么消遣吗?”
不止舒知意,连温惜惜也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没什么消遣。”
“是么……”诺北山笑意拉长,“你不看手机吗?”
舒知意怔愣住,一时间揣测不出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事。
诺北山也不需要她回答,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舒小姐伤在腿上,应该不至于看不了手机,所以,你应该知道惜惜被冤枉的事吧?”
他顺便趁此时机,自然而然的改了对温惜惜的称呼,而她也并没有纠正。
舒知意猛然看向温惜惜,但见她满脸无辜,差点没藏住心底的狠劲。
原来是为了这个贱人!
她藏得及时,可温惜惜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替她解围?
想得美。
于是,她将眸子睁得更大了些,眨巴眨巴的,无辜又可怜,好像在巴巴的等着嫂子的答案。
“你是当事人,又是惜惜的嫂子,”诺北山侧眸睨了一眼温惜惜委屈的小模样,又兀自问下去,
“既然看到了,怎么不给她澄清一下,惜惜受到的舆论冲击可不小。”
温惜惜适时的点点头,悄悄的往柴堆里添柴。
舒知意表情僵硬,心里都快恨出血来了,但半点不敢暴露出来。
生生压下心底的怨气,她垂眸状似无奈的回答,
“抱歉,我的确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的,可是瑾骁担心我的身体……说他会处理好的。”
迟瑾骁是首选的替罪羊,她就不信诺北山敢去质问他。
温惜惜早料到这个结果,敛眸不语。
诺北山正要再说什么,此时手机刚好响起,而迟瑾骁几乎在同一时间推门而入。
“嗯,”诺北山接起电话,“清干净就行。”
他挂了电话,视线和迟瑾骁不经意间对上了。
诺北山勾了勾唇,侧过头对温惜惜小声说了一句,
“惜惜,放心,网上的垃圾我帮你打扫干净了,没人管我管。”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在不大的病房里足够让每一个人都听清了。
温惜惜挑眉,这才想起刚才在车上似乎听到过他打电话,说什么清干净之类的。
迟瑾骁凝眸不语,刚才姜承礼请他出去,正是汇报此事。
一个小时前,网上关于温惜惜的报道忽然纷纷下撤,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不是没听出诺北山话里的嘲讽,但现在的他没有资格辩驳什么。
耳边,是温惜惜温软的道谢,
“诺先生,谢谢你。”
诺北山对她笑了笑,没有刻意邀功,似乎他只是单纯抱不平而已。
“惜惜,”迟瑾骁倏然面向温惜惜,淡声道,
“知意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温惜惜还未吭声,诺北山先站直了身形,状若抱歉的说,
“迟总说得对,是我们打搅太久,不利于舒小姐养伤。”
他又扭头对温惜惜继续道,
“惜惜,刚好到午餐时间,我陪你用晚餐吧?”
“好。”温惜惜甜甜的应了一声,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不错,她扭头对迟瑾骁和舒知意招呼一声,
“哥,嫂子,那我不打搅你们了,我和诺先生先回去。”
舒知意巴不得他们早点走,连忙客气的送客。
温惜惜先走出去了,诺北山在跨出病房前忽然停顿了一下,转回头对舒知意说,
“舒小姐,祝你早日痊愈。”
满意的看着舒知意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他对迟瑾骁微微颔首,这才迈步跟上了温惜惜的脚步。
尚未关紧的门传进对话声。
“惜惜,一会想吃什么?”
“我不挑,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我也不挑,由你。”
“这要我怎么做决定嘛……”
最后,温惜惜娇软的声线悠悠飘远,最后归于宁静。
病房内,噤若寒蝉。
舒知意满脑子都是诺北山最后瞥自己的那一眼,还有他那意味深长的话。
而迟瑾骁同样默然不语。
——惜惜。
她竟然让诺北山那样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