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玻璃门,眯了眯眼。
门内外的寂静,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水声戛然而止,洗手间的门打开,温惜惜从里推着轮椅往外,眉毛苦恼地皱在了一起。
她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水:“还是要换一身衣服才……”
还没说完,一抬眼看见门口的人,温惜惜瞬间哑然。
好一会儿,她才干巴巴问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迟瑾骁见她提着湿透了裙摆,露出了白皙细腻的小腿,不禁额角青筋曝出,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姜秘书,推小姐出来。”
姜承礼闻言,一秒不敢耽误地进入房间,就要推着温惜惜往外去。
温惜惜却捏住刹车,皱眉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姜承礼抬头看迟瑾骁。
迟瑾骁眼睫轻垂,似是在隐忍情绪,声音寒冷彻骨:“回家。”
姜承礼柔声劝道:“小姐,您松手,一会儿弄伤了。”
温惜惜不仅没松手,还按得更紧了:“我不回去!”
迟瑾骁面色黑了一度,往前迈了一小步,似乎要亲自去推:“还没闹够?”
楚叙白见状,横在她跟迟瑾骁之间,伸长手臂阻拦。
“迟先生,既然她不愿意跟您走,还是不要强迫她了。”
迟瑾骁看向他,眼神如鹰隼锐利。
“跟你有关系?”
冷冰冰的话语,将氛围将至零度。
楚叙白没有丝毫退缩,“就算您是她的哥哥,也没权力这样做。”
迟瑾骁眼底聚集了凉意,嘴角勾起的若有似无的笑容,透露着残忍。
“我没权利,你又有什么资格?”
他打手一挥,打开了充当坚韧的护花使者的少年的手臂,上前推着温惜惜往外走。
楚叙白迅速上前,拦在门口微扬下巴:“难道您没听见惜惜不愿意吗?”
‘惜惜’两个字,仿佛触及是迟瑾骁逆鳞的挑衅。
他捏着轮椅的手用力,挑了挑眉:“不自量力。”
轮椅勉强向前,温惜惜根本按不住刹车。
她只能松手,也明白迟瑾骁被激怒了。
“够了!”不想楚叙白因为自己惹到他,温惜惜抬高声音说:“哥,我跟你回去”
对峙的火焰被浇灭,楚叙白皱眉,认真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温惜惜冲着他摇了摇头,阻止他说下去,柔和开口:“你好好休息,今天非常谢谢你,我后面再联系你。”
说完,她拂开迟瑾骁的手,自己推着轮椅往外去。
楚叙白让开,浓密的睫毛垂下,看着她从自己跟前经过,有种无能为力的内疚情绪在心里打转。
迟瑾骁迈出长腿,一言未发地跟在温惜惜身后离去。
他毫无温度的眼神扫过楚叙白,多少震得那个原本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退了半步。
很快,屋子里静了下来。
楚叙白看着椅子上温惜惜遗落的包,有片刻失神。
汽车一路疾驰,往城里开去。
温惜惜从上车开始就紧闭双眼假寐。
空调开得极大,湿透的裙摆贴在身上冷飕飕的。
下一瞬,一件黑色西装外套丢在她的腿上,带着余温。
温惜惜一惊,侧头看去。
迟瑾骁看着文件,眉目清冷,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姜承礼从后视镜看见迟总黑着脸的神色,忍不住一个寒颤。
上一次迟总黑脸,还是公司有人出了重大失误的时候。
那一次,所有事务的员工被裁,还被法务部起诉。
给裁员的人的劳务费,还不够他们赔偿给公司的费用,没有一个人是笑着离开的。
这一次,不知道会是谁这么倒霉了……
将迟瑾骁和温惜惜送到家,姜承礼没有多留,开车就跑。
别墅中,因两人的回来,气压降到了底。
迟瑾骁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质问开口:“解释。”
温惜惜问:“解释什么?”
“先说说裙子怎么弄湿的。”
他盯着她,眼神犀利、神色阴沉,如同在审讯十恶不赦的坏人,。
温惜惜咬了咬唇,皱眉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没事找事。”
迟瑾骁交叉的手指,指节泛白。
他冷声说:“我劝你好好想想。”
“你简直不可理喻!”温惜惜无语:“是我倒水不小心弄湿了裙子,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说话。”
迟瑾骁满眼怀疑,但不得不承认,心头愤怒的情绪倒是消减许多。
温惜惜被他的眼神刺伤,怒极反笑:“你在想什么?我跟楚叙白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被误会和冤枉的屈辱跟委屈交杂,温惜惜很不满意自己如今还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不是要彻底斩断过去吗?
她想自己不需要急着解释。
于是话音刚落下,温惜惜就努力收了情绪,坐直身子。
她看着迟瑾骁,认真道:“况且我已经成年了,我有选择的权利,就算发生了什么好像也没做错。”
一句话,足以成为点燃迟瑾骁怒火的引线。
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一股凉意:“你的意思是,今天是我阻止了你们的好事?”
温惜惜见他表情迅速失了温,心头一阵报复的快意。
她耸肩道:“不然呢?总不能真的继续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