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瑾骁低头扫了她一眼,语气比对陌生人还疏冷几分,
“你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别自己加戏。”
说完,就收回了视线。
其实今晚的酒会是商业性的,他带不带女伴出席都无所谓。
只是一想到温惜惜肯定会和诺北山一同出席,他的思考能力就会出现短暂的BUG。
等到反应过来时,姜承礼已经奉命去送礼服了。
舒知意看出迟瑾骁竟然在分神,她何尝不知道他脑海里想的肯定是和温惜惜有关的事。
鲜红的指甲抠进了掌心,疼痛不及她心底的恨意千分之一。
抬眼看去,此时的温惜惜在宾客间已经如鱼得水。
她为诺北山介绍各种人脉,坦然承认自己有与他合作的意向,不吝为德瑞安投资公司做了一次成功的宣传。
在生意场上的老狐狸们面前,温惜惜虽不怯场,但稍显稚嫩,人还没主动问,就先把底牌露出来了。
好在,她身边还有诺北山。
诺北山虽然不像迟瑾骁那么善于斡旋和交际,对虚以为蛇的生意场也带着一种天然不屑的态度,但是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狠劲。
避开温惜惜的注视时,他只要轻微扫一眼,那睥睨般的视线就让人无法轻视。
“诺北山,马叔叔很照顾我们家,有机会你们也可以谈谈合作的。”
温惜惜笑盈盈的将家里长期合作的伙伴介绍给诺北山。
马总和温惜惜的父母是旧识,看待她就如自己的孩子一样,见她如此不遗余力的为诺北山说话,而且两人姿态亲昵,不由问道,
“惜惜呀,怎么不去跟你哥哥呆在一起?”
他并不见外,以长辈的身份关心着,
“叔叔最近听到一些你们兄妹不和的传言,你可别听信外人胡说,真的闹得兄妹离心了。”
温惜惜闻言笑容微滞,但很快又粲然一笑,
“马叔叔,您想多了,怎么会呢。”
“我哥不是有我嫂子了嘛,我再像以前一样缠着他,总归是不好的嘛……”
马总轻叹一声,
“也是,有些事勉强不得。”
“以前你爸妈呀,也是探听过……”
温惜惜的神经都绷起来了,总觉得马叔叔会说出什么重要的事。
没想到这时候音响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马总的话。
“欢迎大家莅临……”在一段场面话之后,她激昂的介绍,
“下面,有请温氏集团总裁迟总为大家作祝酒词!”
一阵热烈的掌声后,迟瑾骁登上主持台。
他天生就有吸引人的资本,俊逸无度的面容配上挺拔的身姿,宛如青云出岫,行走如龙。
在他不远处,身为未婚妻的舒知意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眼中满是钦慕,看起来幸福无比。
温惜惜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刚想继续追问马叔叔刚才的话,却发现他已经被另一个人叫走了。
心里有奇怪的遗憾,但她并没有继续纠结,因为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惜惜,你待会也要上去祝辞吗?”诺北山见温惜惜有些不悦,便轻声问她。
温惜惜哼笑一声,嘲讽道,
“有我哥在,不需要我。”
仿佛看穿了她心底的不忿,诺北山在迟瑾骁的祝酒词中,俯下身,在温惜惜耳畔用自己的声音覆盖住他的声音,
“惜惜,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不会被任何人轻视。”
“只要你愿意,温氏,一定能成为制霸三角经济带的存在!”
他的承诺,认真无比。
温惜惜轻蹙眉宇,抬眸望着诺北山,似乎在揣测他话中的真假,还有其中的含金量。
而此时台上的迟瑾骁,往下看时,看到的就是温惜惜和诺北山紧紧贴在一起,互相凝视的画面。
胸口一滞,仿佛有团棉花紧紧堵住了气息的通道,他的眸色变得寒如冰湖。
“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本来的祝酒词大大缩短,他随意一句话就结束了。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热烈鼓掌。
舒知意温柔的迎上迟瑾骁,虽然她的心底有点小小的失落,知道他不会在众人面前特意介绍自己的。
可是能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自己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更为得意了,扫向众人的眼神可谓骄傲到了极致。
但迟瑾骁直接越过她下了台,整个过程不发一语。
“……”舒知意错愕了几秒,随后连忙追上去。
奇怪,瑾骁怎么忽然这么生气?
她回头朝刚才迟瑾骁所看的位置看过去,几乎不费力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对还在彼此凝望,轻声交谈着什么的男女。
一股邪火从心底熊熊燃起,舒知意恨得牙根发痒。
又是温惜惜!
为什么她总是能影响瑾骁的情绪!
难道就因为他们认识得早吗?!
可瑾骁早就拒绝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彻底从瑾骁眼底消失!
人的自私一旦达到某种程度,就开始不可理喻了。
舒知意丝毫不顾人家兄妹间十几年的情谊,只把温惜惜看成了妨碍自己和迟瑾骁感情的婊子。
祝酒词结束后,名利场又开始热闹起来,但身为主家的迟瑾骁和温惜惜,却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众人见风使舵,对两人可谓两头巴结,站在谁面前就偏向谁说话。
应酬一久,温惜惜就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看见诺北山和别人交谈甚欢,她不想打搅对方的兴致,于是小声对他说,
“诺北山,我有些累了,到二楼的平台上休息一下,一会你再上来找我。”
“我陪你。”诺北山立即说,似乎舍不得让她落单。
温惜惜摇了摇头,
“不用,我又不是什么小朋友,就想自己待一会。”
诺北山抬眸朝二楼的平台看了一眼,那里没人上去,但是在上面可以既纵观整个会场,又能欣赏大玻璃窗外的夜景,于是便点点头,
“嗯,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上去找你。”
“好。”
温惜惜扫了身后不远处一眼,便独自一人顺着阶梯朝平台走,期间婉拒了想要上前攀谈的人。
二楼的平台果然视野好。
她倚在窗台边,望着黑沉沉的夜幕不知所想。
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