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惜惜顿了好久,确实答不出楚叙白的问题。
即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尴尬在蔓延。
楚叙白很快意识到自己关心过切了,率先解释,“呃……我只是看到迟先生刚才脸色不是很好,怕你们起争执……”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放心,”温惜惜停了几秒才继续,
“他毕竟是我哥。”
这句话是说给楚叙白听,但对自己而言是警醒——迟瑾骁毕竟只是‘哥’。
话已至此,楚叙白也不好多说什么,后来再说,只在话里话外让她遇到事情马上联系自己。
通话刚刚结束,温惜惜一转身就看到迟瑾骁抱胸倚在门口,冷不丁被吓得汗毛倒竖,像只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看清来人后她捂着胸口直喘气,险险憋住骂人的冲动。
迟瑾骁挑眉,也不说话,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目相视。
“哥!”好不容易缓过神,温惜惜语气不善,“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这是一个豪华套间,迟瑾骁根本不让她单独开一个房间,想离开还得先经过客厅和他的房间,所以温惜惜也没有刻意反锁门。
毕竟当初自己快脱光了勾引他,他都没反应,也无所谓担心他会遇到自己换衣服或者有什么其他心思。
但这也不代表他能随意出入,温惜惜暗暗不爽,小嘴也不由紧紧抿着,看在迟瑾骁眼里,多少带点撒娇的意味。
再次确认她只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何况刚才他‘不小心’听到了温惜惜那句‘他毕竟是我哥’,此时的迟瑾骁心情是放松的。
“今晚好好休息,”他迈步走近温惜惜,俯首睨着她的小脸,淡淡道,“明天跟我去巡察。”
温惜惜微微撇嘴,垂着眼眸没有吭声,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但是身形还没定,手腕就被扣住了,她疑惑的对上迟瑾骁倏然幽沉的眸子。
嗯?
自己又怎么惹着他了?
迟瑾骁蹙眉一瞬不瞬的盯着温惜惜,她退半步的动作令他很是不悦,于是重提在鸣沙山问过她的话,
“怕我?”
温惜惜眼光往旁边溜,并不打算回答,只是尝试着扯了扯手。
好吧,扯不回来。
她刻意避开的视线让迟瑾骁的不悦加重了,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力,语气低沉,
“温惜惜,你到底还要闹多久?”
他以为她又在耍小脾气。
听迟瑾骁这么说,温惜惜直想吐血,谁闹了?
给你们腾地方反而还错了?
想到这里,心头压抑许久的委屈更盛,温惜惜开始挣扎起来,“你捏疼我了!”
迟瑾骁低眸一看,她纤细的皓腕上果然被自己捏红了一圈,瞬间皱眉。
不是军训过了吗?怎么还像嫩豆腐一样,轻轻一捏就伤了。
心底某一处被触动了一下,迟瑾骁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缓缓松开手说,
“惜惜,你听话,只要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温惜惜抚着自己的手腕,很直白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只觉无奈至极,
“哥,我不是说过自己不会再打扰你……和嫂子了吗?”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迟瑾骁确实不信,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毫无心思,为什么要作出那么叛逆的举动,从负伤工作到私自修改志愿,哪一样不是在抗议?
他想不到,温惜惜还真的只是惜命而已。
见迟瑾骁不表态,温惜惜有些急了,她登时竖起三根手指,张口就要起誓,
“如果我撒谎,就罚我死……”
声音戛然而止,本来她想冲动的说‘罚我死全家’,但是爸妈已经不在了,自己的家人只剩下眼前的男人。
当面咒他?
似乎不太道德呢。
迟瑾骁瞬间就猜到了温惜惜未说完的话,脸色秒变阴沉,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好笑,
“你打算用我的命来向我起誓?”
温惜惜扁了扁嘴,打算水泥封心,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他爱信不信!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迟瑾骁是被温惜惜硬推出门去的,再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气晕。
一夜无眠,可能是认床,温惜惜怎么都睡不好。
偏偏姜承礼尽职无比,八点准时奉上了‘温馨叫醒服务’,温惜惜拒绝了几次都无果,只能恹恹的起来洗漱。
刚从房间出来,迟瑾骁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
他还没有穿上外套,黑色西装长裤配上白色衬衫透着一股子禁欲风,他拿着手机正在翻阅着什么,眼神专注。
温惜惜心脏漏了一拍,暗暗咬牙,恨迟瑾骁完全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听到声音,迟瑾骁抬眸后迅速息屏,温惜惜感觉有点被冒犯,自己又不会偷看。
不过,他什么时候换手机了?
好像和姜承礼用的还是同一款。
就在温惜惜暗忖不已的时候,迟瑾骁已经起身来到她的跟前,只看了一眼就抬手将她的小脸抬起,拇指慢慢捻过她的眼下。
“认床?”
温惜惜肤色冷白,眼下一点乌青都会显得很刺眼。
但温惜惜没有回答,心底错愕不已。
迟瑾骁的心情是天气预报吗?昨晚多云今天就转晴了?
现在这亲昵的动作又是什么意思?
“嗯?”见温惜惜傻懵懵的,迟瑾骁哼了一声。
她才回过神,尴尬的扭开脸,淡淡‘嗯’了一声。
迟瑾骁立即吩咐姜承礼,让他把温惜惜房间的床换成和家里一样的款式,连同枕头都要一样。
“哥,不用!”温惜惜连忙拒绝,不想找这种麻烦,“今晚就会习惯了。”
见温惜惜又变得懂事了,迟瑾骁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床还是要换的。
现在,他更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昨夜和王妈联系时,她才透露开学后不久温惜惜曾打电话询问过舒知意是否去过家里,有没有提前入住的打算。
话语间,王妈说了一句让迟瑾骁深思的话。
——先生,您说小姐最近这么反常,是不是没有安全感?毕竟老爷夫人走后,您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到时候您一结婚,以小姐敏感的心思,恐怕不知道如何自处吧。
这句话让他顿觉醍醐灌顶,当初他只考虑利用舒知意打消她对自己的旖旎心思,却没有顾及到她刚失双亲,会没有安全感。
她毕竟还小,又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所以迟瑾骁决定还是对她纵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