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抓住头目脚踝时,潜水服的布料被对方的挣扎扯得发紧。
他发现头目腰间挂着块玉佩,玉质温润,和徐明远的船牌是同套信物,上面刻着半朵海灵花。
“你是海阁的创始人后裔?”
陆渊的声音透过潜水头盔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你祖父当年就是因为反对炸毁平顶山,才被逐出组织,临终前还在念叨要守护这片海。”
头目愣住的瞬间,眼神里闪过迷茫,靳修冷的青铜锁链已经缠住他的手腕,链节上的符文与玉佩碰撞,发出净化的白光,像黎明穿透黑暗。
夕阳西下时,极光号拖着被俘的渔船返航,两条船的影子在海面拉得很长。
星遥把船牌系在桅杆上,红色的绸带在风中飘扬,海风吹过镂空处,发出像海螺一样的鸣响,调子和徐明远唱的航海歌一模一样。
安之在徐静怀里啃着芒果,金黄色的果肉汁滴在船牌上,竟显出隐藏的铭文。
“海为床,星为被,万物共生,生生不息。”
每个字都泛着淡淡的金光,像刚刻上去的一样。
顾源安给船牌刷上防腐漆,褐色的漆料在金属表面流淌。
星遥非要在旁边画朵海灵花,她蘸着蓝色油漆的手指在船牌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的弧度歪歪扭扭,像条快乐的波浪线。
“等安安长大了,我就告诉她。”
星遥的鼻尖沾着点蓝漆,像只调皮的小花猫。
“这是我们一起守护大海的证据,像贝壳里的珍珠一样珍贵。”
八音盒的旋律在甲板上流淌,芭蕾小人旋转的影子投在船帆上,与海灵们的歌声汇成一片,像在为新的航程奏响序曲,温柔而坚定。
……
极光号穿过百慕大三角的迷雾时,船牌突然剧烈震动,金属边缘撞在栏杆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星遥趴在甲板上,校服裙摆沾着的海水被震成细小的水珠,看着那些金色铭文顺着栏杆蔓延,在船身拼出幅巨大的航海图。
图上海底平顶山的位置闪着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闪烁都与极光号的引擎频率完美同步。
安之被徐静抱在怀里,小小的手指抓着船舷的铁链,铁链上的锈迹在金光中渐渐剥落,露出下面锃亮的钢色。
星芒图腾的金光与船牌的蓝光交织,在雾中劈开条通路,雾气被染成梦幻的紫蓝色,像打翻了的颜料盘。
陆渊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镜片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将远处的景象折射成扭曲的光斑。
远处的海水正在旋转,形成个直径约百米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泛着银白色的光,像有人在海底点燃了万盏明灯,光芒透过海水在雾中形成道光柱。
“是亚特兰蒂斯的能量场。”
徐明远指着漩涡边缘的浪花,那里漂浮着许多白色的碎片,形状各异。
“那些是古城的大理石,上面的刻痕和船牌同源,都是用海灵晶粉末混合火山灰刻上去的。”
他的拐杖突然指向漩涡深处,杖头的珊瑚石发出嗡嗡的共鸣。
杖身上的刻痕亮起红光,像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与漩涡中心的银光遥相呼应。
顾源安把救生衣分发给每个人,橙色的救生衣在蓝色的海面上格外醒目,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下去后保持通讯畅通。”
他检查着潜水头盔的氧气阀,金属接口发出咔哒的轻响,密封圈在压力下微微膨胀。
“如果看到发光的石柱,立刻远离,那是能量最不稳定的地方,像埋在海底的炸弹,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能量爆炸。”
星遥的头盔上别着颗海灵晶,是小苏甜用防水胶特意给她粘的。
菱形的晶面在幽暗的水下能发出微弱的光,像颗挂在耳边的小星星。
潜水钟沉入海底的瞬间,耳朵里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根细针在耳膜上轻轻扎着。
星遥紧紧抓着王安琪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透过玻璃舱壁,她看见无数发光的鱼群从身边游过,它们的鳞片上都有星芒图案,像会游动的星座,在海水中组成流动的光带。
当潜水钟停在古城入口时,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巨大的城门由黑曜石砌成,高约十米,宽五米,门楣上刻着三头海兽。
中间那头的额角,嵌着块鸽子蛋大的海灵晶,正随着海水流动轻轻颤动,晶面反射的光在门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这是海神的徽章。”
徐明远抚摸着城门上的刻痕,指尖的温度让冰冷的石头微微发热,那些刻痕在温度的刺激下泛起淡淡的金光。
“传说亚特兰蒂斯人用它来区分友敌,海灵晶亮起来的时候,就是欢迎朋友的信号,若是暗下去,就意味着有敌人入侵。”
话音刚落,海灵晶突然爆发出强光,光芒穿透海水,将周围百米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城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轴转动的声音像远古巨兽的低吼,扬起的沙尘中混着细小的贝壳,那些贝壳的形状都像缩小的船锚。
城内的街道由白色大理石铺成,路面被海水冲刷得异常光滑。
脚踩在上面能映出模糊的影子,路面上的刻痕还残留着车轮的印记,深度约一厘米,能看出当年的车辙宽度。
两旁的建筑都是柱式结构,断壁残垣间能看见精美的壁画,壁画上的颜料在海水中浸泡了数千年依然鲜艳,画着人们与海灵共舞的场景。
其中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手里举着和星遥一模一样的八音盒,盒身上的芭蕾小人清晰可见。
“她们在跳《卡农》!”
星遥指着壁画上的音符符号,那些符号由贝壳镶嵌而成。
在光线下闪着微光,芭蕾小人的蓝光突然从口袋里透出,在壁画前投射出跳动的光点,与壁画上的符号完美重合,像场跨越时空的合奏。
雪球突然对着座金字塔状的建筑低吼,尾巴绷得像根直线,背上的毛发根根竖起,像团炸开的雪。
众人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塔顶的平台上,站着个穿白色长袍的身影,长袍的材质在海水中依然保持干燥,衣摆在海水中轻轻飘荡,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
当那人转过身时,陆渊的玉佩突然飞离胸前,红绳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悬浮在对方伸出的手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