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陈跌跌撞撞地冲进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像一记闷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完全喘不过气。
他甚至来不及平复呼吸,就冲向住院部,心脏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302,许小叶。”他站在护士台前,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值班护士抬起头,口罩挡着大半张脸,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茫然,“许小叶?302床位……昨天就没人住了啊。”
“没人住?”许陈如遭雷击,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盯着护士,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不可能!她一直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弄错了?再查一下,许小叶,302!”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还是耐着性子在电脑上又查了一遍,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眼神带了些试探:
“先生,302床位的病人昨天下午就办理出院了。您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
许陈喃喃自语,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拼命地在脑海里搜索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离开前,妹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院?
小丫头向来最怕生,又因为身体原因,几乎从不出门,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办理出院?
就算她真的要出院,主治医生也一定会通知自己,可他的手机里,除了妹妹的日常问候,什么都没有。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张熟悉的面孔,哪怕只是一个经常打照面的护工也好。
“李医生呢?还有王护士,她们今天没上班吗?”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却莫名的多了一丝同情,
“李医生八天前就离职了,王护士……调去别的科室了,今天请假,您您倒是把每个重要信息都屏蔽了……您找她们有事?”
许陈的身体晃了晃,腿甚至有些发软,从模拟世界中出来的疲惫此时一拥而上,几乎将他击垮。
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抓住另一个护士,急切地问:
“那……之前的周医生呢?就是许小叶的主治医生,他在哪?”
护士被他问得一头雾水,脸上写满了疑惑,“周医生?我们医院没有姓周的医生啊。”
许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稳。
“那我妹妹呢?许小叶,她去哪了?你们不是说她昨天出院了吗?家属是谁?谁接走的?”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已经完全顾不得什么体面,面色苍白,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已经全部聚集在身上。
“先生,您说什么呢?许小叶的家属……昨天不是我值班,但是标明上面写的是哥哥,不是…您来接走的吗?”
“我?”许陈彻底愣住,昨天他还在那个副本里挣扎求生,怎么可能来接妹妹?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再次环顾四周,护士站里的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他们都在或警惕,或疑惑,或不屑的看着自己。
那些曾经熟悉的医生、护士,那些曾经每天都能见到的面孔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全部消失不见。
连带着他唯一的亲人。
唯一知道许小叶下落的,只有眼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前台护士。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心脏,每一声都让他心如刀绞,却始终无人接听。
许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发疯一般地冲向住院楼深处,朝着302病房狂奔。
病房门牌依旧是302,但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却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粉色的卡通床单,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温柔地给一个小女孩喂着水果,男人坐在一旁细心地削着苹果,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温馨而幸福。
这温馨的画面,却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了许陈的心脏。
他的妹妹去哪儿了?
病房里的人也被突然闯入的许陈吓了一跳,此时正都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许陈呆呆地站在门口。
他认错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不,不对。
许陈猛地清醒过来,这不是认错的问题,是妹妹……不见了!
他猛地转身,冲出病房,发疯似的朝医院外跑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警察局!他要去报警。他至少要找到证明,证明自己的猜测不会错,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不可能是许小叶自己为之的,而只要是外力,就绝对会有不可控因素,绝对会有漏洞和线索。而警察局就是能找寻这些线索渠道最多的官方单位。
但虽然这么强行理智的想着,奔跑中他还是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在脑海中绝望地呼唤系统。
“系统!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小叶!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求你……帮帮我……”
但那曾经熟悉的萌妹音此刻却如同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燕城的冬日,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许陈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底的恐惧如同无边无际的潮水,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
与此同时,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巨大的红棕色屏幕散发着幽暗的光。
屏幕上,监控画面清晰地显示着许陈在街道上狂奔的身影,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屏幕前,一个男人缓缓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身后的侍从:
“触发隐藏结局,让季常秋和许潇潇都【破轨】的,就是他?”
侍从恭敬地弯下腰,声音低沉,“是的,大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嘴角勾起一个阴森森的弧度:
“居然是有软肋的模拟者吗?有意思……那就不用白不用了啊。”
他缓缓地将二郎腿翘到桌子上,语气冰冷而残酷:“快点去安排吧,如果确认他真的可以做到……那要赶紧收编过来了。至于怎么让他听话……”
男人顿了顿,眼神阴鸷:“你应该清楚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