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臣之礼
蒹葭12020-11-28 12:003,621

  凤兮泄气的缩在一个角落里,手指尖时不时的跃起一小撮火苗,嘴巴鼓的跟个蛤蟆似的,“呼哧呼哧”的不断吹着火苗,试图让它稍微窜高一些。

  但那会为了保护紫银,体内的灵力早就枯竭了,现在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再高的本事,这团火也是燃不起来的。

  紫银紧抱着双手,在四周走动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条暗道,暗道的入口正是她们所藏的那家屋舍。

  不过,她们掉进来的地方早就被土给淹了,而且,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仿佛在吸引她往前面去。

  紫银摸了一下暗道的墙壁,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手指尖渗到骨子里,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然后怔了怔神,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给,这石头虽然比不得火炉,但还是有些温度的,聊胜于无。”紫银僵着脸笑了笑,将一个劲儿在那生火的凤兮搀扶起来,然后把那吸收了一道紫雷和一片火雨的黑石递到凤兮手里,声音发着抖道:

  “这地方阴冷异常,天界这么冷的地方,只有一个。”

  凤兮眼眸一亮,立马明白了紫银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现在到了冰池里面?”

  紫银没有作答,她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自己在哪里,毕竟在地面上的时候,她们还是在大泽山的。

  大泽山和静安宫相距数千里,不可能随便进了个暗道,就瞬移似的回到了静安宫,那么,这又是哪里呢?

  紫银带着凤兮一边往前走,脑海里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但想的越多,紫银的思绪就越乱,这一趟她本只是来给老上神祝寿,顺便教训教训金耀那小人的,却没想到大泽山里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仅害她险些丧命,还让她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俩人缓慢的往前探索着,有了黑石当作暖壶,凤兮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看到紫银冻的嘴唇都发紫了,凤兮赶忙把黑石塞到紫银的怀里,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有些自责起来。

  “紫银,都是我太没用,才让你受这般委屈,若是诺言上神在……”

  “别提他,都五百年没回来了,提他干嘛。”紫银愤愤的打断了凤兮的话,撇着嘴,明显不满的道,“诺言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要是靠他,我静安宫早就被人打到家门口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和柏隐苦苦打理着宫内的一切,我紫银哪里有今天,估计啊,早就死在某个荒郊野外了。”

  诺言是凤兮的救命恩人,现在紫银这样说他,凤兮心里隐隐有些不快,刚才升起的一些愧疚,顿时荡然无存,瞪了紫银一眼,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问道:

  “是你死在荒郊野外还是诺言上神死在荒郊野外,你说明白点。”

  紫银愣了一下,见凤兮居然为了一个消失了五百年的男人来生她的气,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双手叉着腰,瞪圆着眼睛,好似人间一地痞泼妇,恶狠狠的骂道:

  “好啊,凤兮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一个臭男人,竟然让我去死,我紫银这么多年,真是白疼你了,今日老娘要不教训教训你,天理难容啊。”

  凤兮也怔了一下,她本来只是觉得这暗道里阴森森的,跟紫银开一开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却不曾想紫银为了这么一句话生如此大的气,她也懒得去解释了,清了清嗓子,与紫银在这暗道里上演了一出俩泼妇骂街的好戏。

  “好一个疼我,你什么时候疼过我了?每天就知道缩在寝宫里看书,让你练练仙法也不愿意,迟早变成一个书呆子!”

  “你才是书呆子,你全家都是书呆子!”

  “我全家就我一个人,我巴不得是个书呆子,还能去人间考个功名当个小官,总比窝在这静安宫被人骑在头上欺负要强百倍。”

  紫银眉尖一挑,冷哼一声道:“哼,我全家也就我一个人,我书呆子我乐意,关你屁事呀。”

  凤兮愣了愣神,然后看着紫银这副气哄哄的俏模样,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说道:

  “哎呀,跟你吵一架我发现没那么冷了。”

  紫银眨了眨眼,然后搓了搓手,呆愣愣的道:“好像是的,我也没那么冷了。”

  “那……”凤兮勾着嘴角,露出一脸坏笑。

  “那我们继续吵吧,吵到柏隐救我们出去就行了。”紫银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高兴的跳着脚。

  此时暗道的某个小角落里,那只原本金色、现在却变得灰扑扑的小鸟正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俩女人,没有人知道,暗道里的温度上升,是因为它的存在。

  ……

  静安宫大殿内,一名地仙拱首站在柏隐身前,将大泽山的情况汇报给柏隐之后,便低下头一言不语,生怕对方将怒意发泄到他的身上。

  “什么!大泽山出现已经化妖的金乌?紫银和凤兮都丧命在它手上?”柏隐的额头上满是亘起的青筋,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座位的把柄上,将一张完好的座椅瞬时拍的粉碎。

  柏隐的拳头时不时在掌心里捶打着,眉宇间蹙起一个很明显的“川”字,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在大殿里踱着步,心思千转百折,怎么想大泽山也不可能出现金乌,但现在,在事实面前,他只能怨恨自己的不小心。

  “大泽山怎会藏着一只金乌!都怪我糊涂,居然答应紫银出去参加什么寿宴!”柏隐自责不已,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朝下首的人叮嘱道,“宫主遇险的事情切勿声张,我去一趟九重天。”

  “是。”下首之人点头一声,便快速退了出去。

  柏隐行事雷厉风行,跟静安宫另外一名管事吩咐一声之后,即刻动身,要去九重天上问清楚整件事情,至于紫银和凤兮的生死,柏隐心里有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谁说就一定是死了?

  ……

  九重天宫,巍峨大殿之内,柏隐跪在下方,面对天帝,目光却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因为天帝之威而胆怯畏惧,语速缓慢且平静道:

  “帝君,紫银和凤兮消失在大泽山,为何你们十万天兵,诛妖之后就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离开了?如此罔顾天界仙君性命,您是否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一句敷衍的没看见?”

  天帝的眸子闪过一瞬冷光,自混沌天劫之后,三界还无人敢如此顶撞质问于他,这静安宫的管事,倒还真是不怕死,竟然敢管到九重天宫来。

  “还望帝君给我个解释,不然我静安宫今后再不会管天界一事。”柏隐见天帝漠然不答,再次拱了拱手,言语却更加犀利了几分,竟是在威胁这位三界之主。

  “柏隐,敢威胁帝君,你找死!”站在一旁的二皇子景昭身影一闪,龙麟剑已经横在柏隐的脖子上,锋刃入肉一分,有鲜血顺着剑锋滴落。

  柏隐冷笑一声,侧过头看了景昭一眼,眉眼间满是不屑的神色,然后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竟是在天帝面前站了起来。

  “既然天帝不愿意给我静安宫一个说法,那我柏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我自己找,但自今日以后,静安宫和九重天再无瓜葛。”

  “哈哈哈……”天帝大笑了几声,从首座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柏隐走去,那股让天地都为之颤栗的威压,却是完完全全落在了柏隐一个人的身上。

  “听说你是诺言从凡间带到静安宫的?”天帝没有为柏隐之前的狂妄之语问罪,而是问起了柏隐的身世来历。

  龙麟剑就横在柏隐的脖子上,柏隐没办法点头,所以淡淡的开口答道:“是,柏隐本凡间一短命书生,受诺言上神之恩,这才登仙进入静安宫。”

  天帝朝景昭扬了扬手,景昭会意,将龙麟剑收回,狠狠看了柏隐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但眼中的杀气却并未就此消退,只要柏隐再有轻狂忤逆之举,他绝不会再留手。

  静安宫的一位上仙,杀了就杀了,想必父皇也不会怎样,顶多口头责罚他几句。景昭如此想着。

  “既然你从凡间来,还是一位有学识的读书人,难道连君臣之礼,尊卑之别,你都不懂?”天帝双手附后,语气平淡,但站在柏隐的面前,已经让柏隐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双脚更是不断发颤。

  这种上位者的威压,整个大殿内,全集中在柏隐一个人的身上,柏隐能在天帝面前保持站立之姿,已是出乎了天帝的意料。

  景秀身为大皇子,此时也在大殿之内,看到柏隐面对自己父皇居然能站立不跪,心中不禁有些佩服,但更多的,是想着紫银和凤兮的下落。

  紫银所做的一切,景秀都是当事人,所以他知道紫银手中有一件了不得的宝物,有此等神器护身,大泽山内又没有发现紫银和凤兮的尸体,景秀的想法和柏隐一样,也不相信紫银和凤兮死在了金乌的火雨之下,只是……

  景秀在心里暗暗道:我一直注意着紫银,为何她藏进那屋舍,遭受火雨的攻击之后,直接消失不见了?这是为何?

  这些事情,景秀都没有与自己父皇说,因为他很清楚,他父皇和景珺一样,都对紫银头上的真神身份十分不喜,只是他父皇毕竟是天帝,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明显,所以没人觉得天帝对紫银有偏见,但景秀怕自己父皇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对紫银不利,所以便擅自做主隐瞒了下来。

  他虽敬重父亲,也有自己的野心,但紫银这一次算是救下了三界众生,景秀心中那杆关于善恶是非的秤,还是知晓轻重的。

  柏隐面对天帝的质问,抬了抬眼道:“若帝君把我们当成臣子,我等自当以君臣之礼相待,但当下,帝君连臣子的死活都不管,您不顾君臣礼仪,我柏隐为何要自作多情?”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狠狠刺了天帝一剑,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天帝的眉头拧了拧,愠怒之色形于表,景昭再次取出龙麟剑,已经上前一步,蠢蠢欲动,只要天帝一声令下,他定将柏隐当场斩杀。

  然而,天帝忽然抬起手,当大家以为天帝要亲自动手处决以下犯上的柏隐时,这一掌,却不轻不重的拍在了柏隐的肩膀上,一拍,再一拍,柏隐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但天帝已然转身,往上方的帝座走去,淡入远山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

  “虎臣,带一万天兵,同柏隐去大泽山寻人。”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静默,连心如止水的景秀都惊了一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直不卑不亢站在大殿中央的柏隐一眼。

  此人,不简单。景秀第一次对一位上仙给出了评价。

继续阅读:第十七章 事反必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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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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