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脸色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慕光眼底带着笑意，他随口道。
“如果不是他平时人缘较好，可能在自己房子里臭了也没人发现……”
“够了。”
陈平抬起手扶住额头，打断他。
“小朝他，是什么时候……”
慕光脸上的笑淡下去，定定的注视着陈平，道。
“上个星期。”
老人痛苦的用手遮住眼睛，他狠狠揉搓了两把，道。
“杀他的人，不会是陈立农。”
慕光眉间轻挑，不置可否。
陈平缓缓放下茶壶，拿过一旁的抹布把淌水的桌面擦干净，道。
“我承认，陈立农确实是一个调皮捣蛋，不学无术的孩子，但他还没有杀人的胆量。”
在旁边做笔录的吴骥压低了眉眼，道。
“这些情况我们自会核实，请问您知不知道陈立农上个星期在哪里？”
陈平抬头看了吴骥一眼，表情似乎有些迟疑。
谭设君俯下身来严肃的劝他。
“陈先生，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这不仅是为了案情侦破，也是为了尽快洗脱你儿子身上的嫌疑。”
陈平看着谭设君那双锐利的眼睛，顿了顿，开口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混小子在哪，我们吵架之后，他就没再回来过，跑到了他姐姐那去。”
姐姐？
陈立农不是陈平的独生子吗？从哪冒出来一个姐姐。
慕光眸色幽深了几分，道。
“他姐姐那？”
陈平点点头，颤抖的举起茶杯咽了口茶水，接着说道。
“是的，她是我的养女，叫陈海月。”
谭设君眯起了睫毛浓密的眼睛。
“你们吵架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平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差不多……也就是上星期。”
谭设君哦了一声，了然的点点头，抱臂道。
“那就是案发时间一直在他姐姐那了。”
谭设君拨开门帘，转头道。
“可以了慕光，询问就到此结束吧。”
吴骥收回笔记本，礼貌的点点头，道。
“多谢您的配合，在案情尚未侦破之前，还希望您能够保持通话畅通。”
慕光站起身来正准备走，却没想被老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等等，警官！”
慕光回过头，眼神落在陈平布满黑色血泥的指缝里，眉眼间下意识浮上一层厌恶。
“啊……不好意思。”
陈平后知后觉得松开手。
慕光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温和的道。
“没关系。”
陈平缓了口气，抬眼道。
“小朝是个很好的孩子，把我儿子抓进了戒毒所后，也帮助了我们家很多，你们一定要找到杀死他的凶手。”
慕光面上无悲无喜，淡漠的看着他。
陈平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些无奈和恳求。
“但是我儿子陈立农……一定做不来杀人这种事…我让他帮忙宰个猪都不敢，他怎么有胆子提刀杀人呢？”
慕光抿了抿下唇线，黑棕色的瞳孔中带着刻意的疏远。
“我们会做出公正的判断的。”
他跟上谭设君的脚步，带着袖子上的血痕，走出了那家弥漫着血腥气的屠宰店。
“陈平不像说假话。”
谭设君大步向前，他身高腿长，走的速度也快。
吴骥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不解道。
“那也得去核实呀，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就比如陈立农那个姐姐……资料上根本没写，咱们到现在也没见过……”
吴骥的话突然停住了，他震惊的睁大眼。
警车前方，正停着一辆蓝色磨砂的宝马，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而比宝马更引人注目的是。
那个靠在宝马驾驶座一侧车门上，身材火辣，烫着大波浪，踩着高跟鞋的女子。
美人配豪车，吴骥眼睛都看直了。
“我去……你是……”
正巧此时慕光正踏出猪肉屠宰店的门槛。
他眉眼间缠绕着冰冷和烦倦，苍白的脖颈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疤痕。
带上衣袖侧面的一点斑驳血迹和屠宰店本身笼罩环绕的血腥气氛。
瞬间就把他拉回了在缅北度过的血腥残暴的那些时光。
迎着烈日。
慕光有些不耐烦的抬起眼，正好和宝马车主四目相对。
宝马车主一愣，撩人的眉眼猝然下压，她冷着脸，竟直接绕过了走在前面的谭设君和吴骥，快步到慕光面前。
“街对面那辆警车是你的？你们又跑来找我爸干什么？”
宝马车主毫不客气道。
慕光微微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宝马车主便接着皱眉道。
“我不管你是市管所还是什么人找来的，这家猪肉店已经干了几十年，这块地皮我也已经付款买下了，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父亲的生活。”
“不是，等等……”
慕光抬起手捻了捻眉心，道。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不是市管所的……请问你是……”
慕光抬眸打量了一下她，踌躇着说。
“……陈海月小姐吗？”
陈海月目露怀疑的注视着他。
“慕光，慕光……”
吴骥呼哧呼哧的返回来。
他扶上慕光肩膀，道。
“你刚才说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你父亲？那你就是他的养女……”
陈海月不耐烦的打断他。
“是，我就是陈海月，你们认识我？到底有什么事？”
“巧了，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背后传来谭设君低沉的的声音。
陈海月转身望去。
一个身材高大，面带匪气的警察正叼着烟低头看她。
“你们家近期的情况你父亲都已经跟我们说过了，陈立农现在在你那是吧？”
谭设君黑眸深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取下口中衔着的烟，道。
“你好，陈海月小姐，你的弟弟陈立农涉嫌参与一起情节恶劣的谋杀案。”
谭设君咧开一个不怎么绅士的笑。
“我们希望你能百忙之中抽出几分钟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陈海月高挑着一边眉毛，眯起眼睛打量着谭设君。
“我凭什么要配合你？”
她身高上比起谭设君矮了一大截，可气势却半点不输。
陈海月眼底漫着些肆意张扬，但语气却是冷静的。
“陈立农近期都呆在我家里，怎么可能参与你们那所谓的什么……谋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