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尊大佛连夜拉了回去。
青年无声笑了笑,眼角带着游刃有余的神色。
“给鬼重溟罩个帽子戴个口罩,往马路街头一摆,到时候找他的人来一个崩一个,多简单的事情。”
刕炎沉默几秒,缓缓开口。
“慕光,我觉得这个方法跟孔老师在不在没有关系。”
刕炎脸色比人性还复杂。
“我觉得你有必要纠正一下思维方式了。”
青年皱了皱眉头。
“你不同意?”
刕炎没说话,只是定定注视着他。
慕光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无奈道。
“那好吧。”
青年眼中带上好奇的眸色。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刕炎目视前方,道。
“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的话,只能一条一条追查计嘉庆曾经认识的人脉关系,我们会调查他所有的遗物,看能不能找到证明他属于塔罗的证据,或使他销毁新型毒物的动机。”
慕光静静听着他讲完这一系列举动,半响笑了声。
“你觉得这些常规做法真的有用吗?”
刕炎不说话了。
青年那张苍白俊秀的脸在昏暗的车内更加发白,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色,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器。
“那家纹身店的老板,也就是计嘉庆已经死了。”
慕光平静而随意的阐述着。
“他父母早亡,没有任何亲朋好友,而作为纹身店的老板,他接触的顾客也只能说是鱼龙混杂。”
刕炎道。
“那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一步一步来,尽管存在一些专业上的差别,但是缉毒队工作和刑侦队也都大同小异。”
看着青年面如纸色的脸色,又想起临行前谭设君的叮嘱,刕炎挥挥手让司机开慢一点。
他接着说道。
“毕竟警察查案本身就是一件枯燥而漫长的事情,我们除了这样一点一点大海捞针找线索,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慕光一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他。
“可是这样真的来得及吗?”
刕炎一愣。
青年寒瞳如冰,他缓声说着,像是刻意放慢了语速,好让刕炎一个字一个字都听清。
“现如今凶杀案已经发生到了第四起,而只要小说尚未完结,凶手还会一直作案下去。”
刕炎浓眉锁紧。
“我毕竟是缉毒队的…你们刑侦部门的案件和塔罗没有关系……”
慕光打断他的话。
“那倘若这个案子和塔罗有关呢?”
刕炎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慕光道。
“其实我一开始和你们一样,也认为计嘉庆只不过是这场杀人小说暗中的一环,而他与塔罗的关系,只不过是凑巧。”
青年眯了眯眼睛,眼中极致锐利的锋芒一晃而过,他忽然仿佛像自己提问一样,道。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塔罗本身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组织,而计嘉庆的身份,在其中顶多是某张卡牌麾下的一条走狗。”
阴冷潮湿的气息盘踞在警车之中。
慕光自问自答。
“可是在那个阶级分明,杀人如麻的组织里,一条狗能有这么大的自由吗?”
刕炎先是被着话中的深意刺激得后背一凉,随后他又反应过来。
回头看了眼已经逐渐远离江北收费站的警车,刕炎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些?这些话都告诉谭设君他们了吗?”
慕光笑道。
“你现在说也不晚啊。”
他闭上眼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
“我也是刚想到,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小灵通,也从来没吃过苦,在塔罗一上任就是大阿尔卡纳的总管,哪里会懂那些基层的垃圾在想些什么?”
刕炎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就听旁边传来几声梦喃。
“哎哟我的天,这是关灯了还是天黑了?”
鬼重溟搓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慕光根本懒得搭理这傻大个,自顾道。
“从谣言事件来看,计嘉庆日常行事可以说是嚣张至极,胡作非为。”
刕炎表情中划过一道错愕,他看了看刚刚醒来的鬼重溟,又看看青年。
慕光摇摇头表示这就是个傻子,没必要在他面前忌讳什么。
“虽然这种性格在塔罗组织中并不少见,但如果已经上升到社会新闻的地步,我并不认为他的负责人会对此坐视不管。”
刕炎还在纠结这些话鬼重溟能不能听。
而那一头的鬼重溟本人果然怔了一下,随后傻的冒泡凑到跟前问。
“组织?什么组织啊?听起来好刺激的样子,计嘉庆还跟什么组织有关系吗。”
如此直白的大白话入耳。
刕炎很快就明白,为什么慕光说不用顾及他了。
就连开车的警员都遏制不住开口。
“鬼重溟先生,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坐在什么车上呢。”
睡懵了的鬼重溟那颗光滑的大脑这才缓缓转动。
“哦对对对,我睡糊涂了……计嘉庆那哥们儿跟贩毒好像有牵扯来着。”
公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倘若不是有两盏大灯亮着,警车前路恐怕是已然一片黑暗。
慕光盯着那片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的夜色,若有所思道。
“而如果他真的属于组织成员,那么当初这个谣言事件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出面。”
“谣言事件啊?你是说当初计嘉庆给那个姑娘造的黄谣?”
鬼重溟睁大了迷茫的眼睛,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明白了,你是想说那个什么什么扑克牌组织会帮计嘉庆处理好?”
刕炎闭了闭眼睛,解释道。
“首先,那个组织叫塔罗,不是扑克牌。”
“其次,你想多了,那个组织可不会去搞泼脏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毒物交易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产生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大利益。
对于那些毒贩而言,他们恐怕恨不得把所有工作时间都倾注在制度和贩毒中。
鬼重溟更加不能理解了,他挠了挠头。
“可是那个组织不是个毒贩团伙吗?都是一个团队的,自己人遇到了这事,难道不互关互助?”
鬼重溟那像被打磨抛光了一样光滑的脑子,跟玻璃珠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