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规毁也听到了这句话,立马不愿意起来,他拔高音调。
“你说什么?!”
慕光没搭理他,他抬眸看着这熟悉的机关,绕过季霄指尖在把手上轻轻一拨。
“哐当!”
随着一声毫无预兆的齿轮转响,横在两边立式的门骤然打开。
趴在门上的贺规毁一时平衡不稳,顺着惯性往前扑去。
贺规毁踉跄好几步才战战止住步子,他勉强站稳,抬头怒视着青年。
“你!”
慕光平淡看他一眼,下巴微扬。
“里面呆了两天两夜还不够?还不出来。”
贺规毁卡了一瞬,他估计是真被关怕了,顾不上顶嘴,先将自己从那间房子挪了出来。
啪的一声。
那间门在贺规毁抽身出来的下一个刹那猛然关闭,险些将他夹个正着。
铁门关闭所掀起的冷风顺着衣服的边缘钻进后背和布料之间的空隙。
将贺规毁激了个身冷汗。
他心有余悸的转头看了一眼。
“只要被夹一下,得青一块紫一块吧?”
乾天亦摇摇头。
“估计得这一块那一块。”
贺规毁抬头看着他,见他没有改变答案的意思,又转头看向季霄,寻求真实专业的答案。
季霄点点头。
“或者你一筷我一筷。”
贺规毁不想再说话。
他闭了麦,低头注视了一会儿那个把手,忽然皱眉对青年道。
“你们也是第一次走到这儿来吧,你怎么就知道那个把手是开启这道门的开关的?”
身着黑衣的青年面色冷淡的望着他。
乾天亦大抵是在场最不想提起这些事的人,他率先道。
“警方机密,不该问的别问。”
贺规毁耸肩道。
“警察朋友,你这可就把我当外人了,哥怎么说也是你们警局的老熟人,退一万步来讲,现在不正是需要咱们齐心协力,同甘共命运的时候吗?”
季霄冷笑道。
“一个星期能因为违法乱纪在派出所七进七出的老熟人是吧?”
贺规毁:“………”
他犹不死心的扬起头问。
“谭设君就是这么跟你们介绍我的?”
季霄用眼神告诉了他答案。
还是慕光开口终结了这场荒唐的对话,他久久凝望着贺规毁刚刚出来那扇铁门外的光亮。
“他说的没错,第三间密室确实是需要合作才能通关的。”
慕光将视线从阳光上抽离。
他忽然蹲下身来,在铁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对准某道墙角的缝隙用力一按。
“咔嚓。”
原本严密贴合的墙缝随着被触发的机关猝然裂开,露出深埋在墙中的一个狭小空间。
慕光毫无停顿的将手伸了进去。
季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抬手就想拦住青年。
“等等!前辈小心!”
未知的密室,未知的空间。
谁都不知道墙面之内藏的是尖针利刃,还是一窝蛇鼠鱼虫。
这样冒失的举动简直不该出现在一贯理智的青年身上。
——但预想中的危险没有发生。
慕光神色平静的将手从墙壁深处空间内抽了回来。
那是一个与上一间密室中出现的别无二般的黑盒。
乾天亦瞳孔微微放大,他抬头看了一眼来路,不解道。
“一模一样的盒子?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贺规毁打量了一下那个黑盒,抬手磨蹭着下巴,问。
“你们已经见过这个盒子了?那应该怎么打开啊。”
季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方面。
他眉头紧锁将青年的手臂捉回来,抬眸道。
“前辈,你怎么能连看都不看一下,就这样把手伸进去呢?万一里面藏了什么有危险的东西怎么办?”
慕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失然笑道。
“你多虑了,季霄。”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臂抽回来,轻微摇了摇头。
“里面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青年一边说,一边将黑盒放在地上,单手将那个本该死死锁紧的黑盒盖子掀开。
贺规毁惊讶的挑高一边眉毛。
“防毒面具?”
狭窄的黑盒内部,赫然出现一副做工精良的防毒面具。
乾天亦心头预感不好,他右眼皮跳了跳。
“怎么只有一副,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微垂着眸的青年再次轻笑了一下,他伸手取出那个防毒面具,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还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贺规毁喉结猛然一顿。
神情镇定自若的青年,定定望着他,他语调坦然,音色不急不躁。
“电影终究只是电影,在没有资源补给的情况,于密室中求生四十八小时的人不可能有这样充沛的活力。”
贺规毁被那双黑棕色眸子映出的暗光钉在原地,像被施展了定身术般无处可逃。
慕光唇边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他眼睛里没什么敌意,似乎看破并揭露贺规毁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只是顺手而为。
“你或许的确挣扎了一阵子,所以才导致衣服变成了那副模样。”
青年神色从容,淡定道。
“但你还能这样中气十足的说话,就证明你在密室中以昏迷方式保留体力的时间超过三十六个小时。”
慕光神情自如道,他淡淡从贺规毁紧绷的面色上移开了目光。
“不是已经体会过毒气了吗?贺先生。”
贺规毁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半分钟。
直到季霄和乾天亦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他才紧握着拳,缓慢开口说道。
“是,我的确已经领教过毒气的厉害了。”
贺规毁用力搓了把脸,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体谅一下,毕竟我和警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倘若我实话告诉你们,这间房子里有毒气,那你们指不定听到以后就会直接丢下我逃跑。”
乾天亦冷声道。
“警察可不是那种遇到了点什么危险就遇难而退的人。”
贺规毁却道。
“但绝境之下的人心是不可估量的。”
他直视着乾天亦的眼睛,猝而反问道。
“你难道会把性命压在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身上,拿命去赌他某一瞬间的念头吗?”
乾天亦说不出话了。
慕光抬手将对峙的二人拉开,轻描淡写道。
“有道理,但现在你不赌也得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