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温和的注视着警长，眼底深处眸光沉沉，带着连常人都难以读懂的深意。
“毕竟人性比深渊还要不可窥探，深不可测。”
青年平静又淡漠的声音消散在办公室中。
慕光垂下眸来。
当他凝视着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他，并且，朝他喵了一声。
慕光：“………”
………………
“所以呢？所以你调这么一段儿小猫吃罐头的监控录像有什么意义？他 妈老子的人呢？！”
谭设君简直都要上火了。
吴骥一边颤颤巍巍的敲击键盘，一边打着哆嗦劝。
“老、老大，你冷静点，我意思是说慕光走之前还会给警长喂罐头，那就说明他还有牵挂。”
无论多少次，吴骥还是习惯不了顶着定时炸弹敲键盘。
他估计在连滚带爬分秒必争滚回顺安市公安局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刚踏进刑侦大队办公厅半秒，就碰上这么惊天动地的意外。
吴骥卡巴着说。
“慕光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他一走了之的次数不少，让我相信他这次一定不会一走了之的！”
谭设君丝毫没有觉得被安慰到，他这会儿整个人都在暴怒的边缘。
旁若不是还有职业素养这四个大字束缚着，谭设君此时的脾气恐怕已经掀翻了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厅的天花板。
刕炎相对来说是在场头脑最冷静的一个，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脑屏幕。
看着冰冷电子屏幕上小猫落下的爪子。
刕炎忽然眉头一锁。
“这里。”
他抬起手指，隔空指在电脑屏幕上的某一处。
“放大。”
吴骥滚动鼠标，电脑上的画面随之逐步扩大。
在场的所有人不由的眼底一震。
“这是……在调查杀人小说凶杀案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意外身亡的受害者？这是肖霓风？？”
吴骥神色有些不可思议，他一时竟然忘了还有其他人正在看着电脑，指尖下意识来回拨动屏幕寻找信息。
“不对啊？这间办公室里存放的全是盐明镜绑架的受害者信息，肖霓风是死于泥石流或山体滑坡。”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转过头。
“老大，肖霓风的文件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
谭设君听说你问我我问谁，他眉头紧皱，紧盯着电子屏幕。
“设君，你看。”
刕炎接过话茬。
“虽然桌子上堆积的东西很多，但是慕光的视线是不是停留在肖霓风的文件照片上？”
缉毒队队长从无数生活用品中发现伪装毒物的眼光何其毒辣。
谭设君只是看了两秒，就立刻站直身来，冷硬命令道。
“立刻重新调查肖霓风的身份过往！去把技术科那群蠢货叫过来，现在就给我重新分析他的面部特征！”
“等等！”
刕炎突然抢过吴骥手中的鼠标，他俯下身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不对，这个照片上的肖霓风，怎么和尸体的头骨特征不符？”
谭设君这次是真的顿住了，他像是联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样，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照片上面带笑容的男人和记忆中那具已经腐烂的尸体面孔重叠在一起。
谭设君终于抓住了记忆中的浅显的问题。
“照片上的这张脸，似乎和我们当初见到的尸体——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当初突然发现的尸体，与盐明镜结伴而行的调查，还有这个算准了他不愿意多接触尸体头骨的习惯……
杀人小说的作者早早就埋下了伏笔，这是一场精心谋划，针对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局。
“人皮匠……！”
大脑中某一根弦猛然紧绷，谭设君眸光冷下去，他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杜霄汉…这混账原来早就接触过塔罗！”
“什么？”
吴骥脑子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
“还记得黄雀那张电子合成的假脸吗？”
刕炎已经在谭设君开口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当初找不到与他适配的面孔，却又找到了无数张和他适配的面孔，因此所有人都判定这张脸是AI合成的。”
屏幕上肖霓风那张脸的标准又虚假的笑容越发刺眼。
“但真相是，黄雀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什么AI制作的，而是真真正正用不知道多少人的面部皮肤五官拼凑而成。”
刑侦大队技术科的专家终于将两张面孔的核对分析图加载出来，屏幕上的冷光几乎照亮整个办公厅。
“谭队！这两张脸上，顶多只有百分之二十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刕炎音色冷的发慎。
“那张脸是真正的纯手工，经过缝合、防腐、晾晒等无数精密工艺制作而成——那是一张半真半假的人皮面具。”
吴骥脸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一直追捕的黄雀，其实就是早已死去，并且差点被定为杀人小说连环凶杀案受害者的肖霓风？！”
“这怎么可能？！”
吴骥大惊失色。
“有什么不可能的？”
刕炎冷静的说。
就如同作者笔下的小说一样。
凶手，侦探，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实为一人。
而在现实世界中，无论是以作者之名与他们一同参与案件调查的盐明镜，还是亲手犯下数起连环杀人案的幕后黑手。
都不过是犯罪分子为了遮蔽警方视线蒙的一层假皮。
“而那只躲在暗处与纹身店老板私交密切的黄雀，先是利用作恶多端的计嘉庆与盐明镜，也就是道德审判者牵上线。”
谈起毒贩，显然是专家更为了解，刕炎道。
“黄雀清楚道德审判者想利用警方的调查来扩大他的小说的知名度，于是借此同塔罗大阿尔卡纳的高层人物达成合作。”
他肃穆道。
“又在合适的时机线设计，让我们抓到他想让我们抓到的真凶。”
可即将揭开盐明镜假面的前一刻，又因为黄雀的死亡而突然终止。
“他想要做螳螂捕蝉之后的那只黄雀，可却没料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刕炎的眼睛寒的像冰。
“可惜，黄雀小瞧了身为塔罗大阿尔卡纳卡牌，审判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