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源的问题我会帮你留意,不过我作为警察还是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种危险的念头比较好。”
谭设君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凝重。
“器官贩卖是一条比你想象中更残忍血腥的生产链,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会永远坐在买家这个位置上。”
不知道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吴旂才慢慢开口。
“谢谢谭队长,我明白,我也是生意人。”
这世界上无论多么出于善意的东西变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那背后都势必会浸满无辜者的鲜血。
就是人的劣根性。
“我明白我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这些行为要付出的代价。”
吴旂望着谭设君,黑漆漆的眼眸不曾移动半分。
“如果匹配的话,我甚至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我养母的生命。”
吴旂声音中带着发自内心的遗憾。
“可惜不匹配。”
车门还没关上。
吴旂道。
“不知道谭队听小骥讲过没有,我其实是地震的幸存者,因为帮助同学作弊而被老师叫到操场罚站,才逃过一劫。”
他没有笑,也没有露出悲伤的神色,那张英俊的脸上的表情始终沉着稳重,但声音却暴露了他的疲惫。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我刚刚踏进操场,转头就看到教学楼轰然倒塌的场景。”
吴旂唇角终于动了动。
“是吴家的家主把我从废墟里抱了出来,倘若没有他们的收留培养,我根本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我只会和千千万万被埋在废墟下或者没能等到救援的受害者一样,成为地震残垣下的一把白骨。
谭设君关上车门,没有在劝他,只是道。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
谭设君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坚定。
“我一定会逮捕你。”
吴旂笑了笑,开了个玩笑。
“那就要看市局和我的私人律师谁更厉害了。”
坐在副驾驶的慕光却抬起眸来,饶有兴趣地问。
“你还有私人律师?”
这种东西没什么好隐瞒的,霸道总裁的私人律师早就成了网文标配。
吴旂点点头。
“没错。”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
“话说,我的律师好像和你还是旧识。”
此言一出,刑侦大队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旧识?”
青年蹙起好看的眉眼。
“听说国内的律师资格证非常难考,我并没有学法的朋友。”
慕光冷不丁的道。
“唯一一个认识的律师,已经被我亲手送进了监狱,今年上半年就被执行死 刑枪 毙了。”
吴旂:………
这是我不充VIP能听的吗?
走现代言情路线的霸道总裁,被面前的这伙搞悬疑推理的土锤整的头疼,他皱着眉,按了按额心。
“我直接把他的相关资料发给你们吧,反正到时候他也要作为法律顾问和我们一起登上游轮。”
谭设君觉得他说的有理,点点头,接收了这名神秘律师的个人资料。
…………
法院。
休庭期间。
偷偷跑出来接私活的歧夜明打了个喷嚏。
“呦,歧律。”
对手放肆的嘲笑道。
“不会急的感冒了吧?开庭心态要放松啊。”
歧夜明迷茫回头,“什么青菜要放葱?”
对手面色发青,“我说我让你一会小点心。”
歧夜明更不明白了。
“你一会儿要请我吃小点心?”
“………”
对方律师终于被气狠了,口不择言的骂道。
“你是又聋又瞎!”
歧夜明一脸无辜,甚至还疑惑不解的皱皱眉头,又露出无奈宠溺顺从的表情来。
“好好好,那我们一会去吃小龙虾。”
摊上这么个耳聋的蠢货,对面的辩护律师都要气的跳起来了。
看着这一幕,被告人却笑不出来,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歧夜明。
“律师,我这还有救吗?”
歧夜明拍拍胸脯,胸有成竹的道。
“这案子简直太好辩护了,你不就偷了个电瓶?一会儿法官问你实话实说就行。”
被告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半响,重新开庭。
一身正派的法官坐在席上,“你偷电瓶是为了干什么?”
被告人按照吩咐如实交代,“为了找小姐。”
歧夜明:“?”
法官沉默一秒,“找小姐,你还嫖娼?从哪知道这种地方的。”
“以前赌博的朋友带我去的。”
歧夜明:“????”
法官抬起脸,“你还赌博啊?不知道赌博违法吗?为什么赌博?”
被告人听话的依旧说实话。
“我知道犯法,但是压力太大了……有时候就散散心。”
歧夜明坐不住了,激动的站起来拍桌子。
“等一下,等一下!我申请休庭,我申请休庭!”
这种卡在关键眼上又如此仓促的申请自然通关不了,法官冷漠的驳回他,接着灵魂发问。
“资料上显示你是长期无业游民,你干什么压力大?”
在歧夜明蜡黄的脸色中,被告人道。
“因为诈骗骗不到钱。”
这下再好的性子也按不住了,歧夜明拼命给底下的小助理使眼色。
小助理颤颤巍巍打开手机,向委托人发消息。
“不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还搞诈骗啊?”
委托人:“是啊。”
小助理急得浑身冒汗:“什么时候的事儿啊?诈骗金额有多少?”
那边想了想,回答:“就最近的事儿吧,骗的不多,就几千块钱,没有抢劫赚的多。”
小助理只觉得眼前一黑。
而法官也有点坐不住了。
“你抢劫的赃款怎么处理的?”
“都拿去进货了。”
“进的什么货?”
被告人语出惊人,“白粉啊,大麻叶子什么的……”
台下旁听的将被告人捕获的警察捂了捂心口,心道你慢点说,我感觉我这官越升越高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就连法官说话也有点结巴了。
“你还贩毒?买家是谁?”
歧夜明此时此刻只想冲上去立刻把被告人的嘴缝起来,或者当场把他毒哑。
但事实上他并不能这么做,于是在一片心如死灰中,被告人开口。
“买家已经死了,价钱没谈拢,被我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