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嗤笑声转瞬即逝。
等到冰块在酒杯中混为一体的时候,偌大的卡座里,就只剩下了坠入美梦的男人。
……………
昏暗的走廊中,响起一串有节奏的脚步。
慕光在走廊最深的那间包厢停下步子。
深夜的游轮仍然纸醉金迷,彻夜通明,嘟嘟这条走廊安静的让人窒息。
青年淡淡扫了眼包厢名牌上的内容,竟是连门也没敲,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等等!你是什么人?!”
几乎是打开门的瞬间,便引起了手在房间内门口保镖的警觉。
慕光顺从的停下脚步,他淡漠的视线落在桌椅旁愣愣抬起脸的几个人身上,对耳边保镖的怒斥声充耳不闻,目不斜视。
几个正在打牌的家伙没谁认得这张脸,可面前青年的气质却又绝非等闲之辈。
尤其是他这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就好像区区一个保镖根本没有资格和他搭话。
面面相觑中,某个纹身的男人率先出了声,他换了副更尊敬的语气,试探道。
“这位……先生?”
纹身男有点懵,他不敢直接质问对方,于是只好委婉道。
“您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说话的青年唇边却轻轻牵起点弧度。
“我没有走错。”
纹身男被他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搞的更懵了。
“可是这里是我们少爷的包厢啊,不能随便出入的。”
一袭黑衣的青年没有立刻搭话,只是抬起步子,缓缓走到他身边。
慕光的视线居高临下。
“有这个也不行吗?”
一条金灿灿的手表,挂在青年指尖。
这普华无实的土豪风格和世间绝无仅有的定制款式,霎时间就让纹身男明白了这只手表的主人。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旁边的小弟也显然认出了这只手表,甩了手里的牌,不屑一顾嘲笑道。
“原来是少爷新泡的情人啊。”
砰!
完全没留给大脑任何反应的时间,纹身男只感觉到脸上一热,仿佛有人朝他脸上泼了杯烫水。
随后他就看到,身旁刚刚还在打牌的兄弟保持着那副不屑的笑容,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
唯与刚才不同的,是他额头正中心出现了一个微微烧焦的黑洞。
而那个身份不明青年的枪口,正悬在离他脑袋几厘米的地方,还微微冒着白烟。
“杀 人了……杀 人了!”
有人反应过来,赢的牌也顾不上了,吓得屁股尿流往后爬。
说是小弟,其实不过是一群看起来咋呼的酒囊饭袋,无非就是打个领带,穿个西装黑压压跟在少爷后面显得好看。
这里没几个人见过血,更妄谈竟然有人当着面杀人。
纹身男浑身僵硬无比,他手脚发着抖,连滚带爬的想往后撤。
可这样细微的动作却瞬间被身旁人察觉到,那疯子的反应力简直像是幽灵,可动作却那么优雅高贵。
青年的鞋尖在他手腕处轻轻一踢。
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跑什么?”
眼前苍白俊美的青年似笑非笑,他指尖轻轻擦过枪口。
“我们话还没说完呢。”
纹身男这一回可真的就是连牙齿都在打颤了。
他不知道身边这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疯子下一秒会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
眼下,能救他们的只有船主人为买一间豪华包厢配置的保镖。
这样想着,纹身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门口的保镖。
可是仅仅相隔半秒,他的所有希望就破灭了。
他看到对方同样僵在半空中的手,以及那一副跟看到了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又无比恐惧的表情。
“游轮上的保镖认出来他是谁了。”
此时此刻,纹身男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可是他不认识啊?!
他不过是个跟在少爷屁股后面装腔作势的废柴,哪知道那个混吃等死的死富二代又在外面惹到了什么人?
有人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挣扎着想夺门而出。
“不要害怕。”
纹身男颤抖的抬起脸,青年正柔声安慰他。
可下个瞬间,这人就头也不回的抬起手,砰的给了那个想逃跑的家伙一枪。
纹身男不知道这枪究竟是打在了胳膊还是打在了腿上。
他听到青年身后传来惨烈的哀嚎,可眼珠却丝毫不敢转移,只能颤颤巍巍的与面前的青年对视。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逃跑的勇气。
“乖孩子。”
青年满意的说。
身旁尸体的血已经弥漫到地板上,黏黏糊糊的沾了他一手。
面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脸上带着微笑,用那把余温尚存的枪口轻轻抵让他下颚。
“你的牙齿在发抖。”
恶魔眼中含着笑意。
“我很吓人吗?”
“没…没有……”
纹身男摇着头,结结巴巴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往常那个没脑子的富二代少爷最喜欢听这种赞美,但是这样苍白浅显的讨好显然对眼前的人并不受用。
青年眼中的笑意并没有淡去。
可纹身男却辨不出他的喜怒哀乐,毕竟他刚刚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毫无征兆的开了枪。
“咔嚓——”
诡异的声音在青年背后响起,纹身男意识到包厢内的保镖竟然给门上了锁。
他们难道是一伙的?!
船主人想黑吃黑?!
纹身男心头震惊不已。
随即他的震惊就被更致命的东西打断了。
“不要紧张,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们几个关于拍卖行的问题。”
青年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
“刚刚我崩了那家伙只是因为他不会说话。”
青年用枪口拍拍他的脸,真诚的问。
“你会说话吗?”
恶魔奉承溜须拍马这他可太会了,纹身男连连点头。
“会,我会。”
枪口还挨在脑门上,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高情商。”
青年被他这副表情逗笑了,缓缓直起身坐在沙发上。
纹身男果然很有眼色。
赶忙一溜烟爬起来给他点烟,但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眸子,就立刻扇了自己一耳光,把烟头的手被摁灭了,黑着脸指挥其他人去开换气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