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哈哈笑起来，他眼中划过一道毒辣的狠意。
“王总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吗？”
王诺语气平淡。
“真名袁裨，警号178567，现就职于顺安的一名缉毒警，在你手底下……”
王诺唇边弧度不变，迈步的角度优雅的近乎完美。
“藏了快三年了。”
被称为许老的老人语调带着笑意，但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却拧出一丝恨意。
“是啊，三年了，我才发现。”
他微笑着伸出手。
“早就听闻王总最痛恨这种叛徒，用你最讨厌的警察的血做王许两家公司牵线的桥梁，这不是很好吗？”
王诺冷眸微眯，黑如点漆的瞳孔中泛着刺骨的危险气息。
他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抬起手同许老握了握，道。
“许老费心了。”
王诺懒洋洋的坐在许老对面的沙发上，他悠闲的搭起一条腿，苍白的指尖在虚空中点了点。
身旁一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立马盛上一叠照片。
“许老，我听说您前一阵子在东南亚的生意因为某个会易容的特效师做的并不顺畅。”
许老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王诺的笑意不达眼底，他抬手将照片贴着玻璃茶几推到许老面前。
“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数张高清照片上，赫然皆是躯体被车撞的支离破碎，死不瞑目的伪装者camouflage。
许老浑浊的眼珠缓缓下移。
“伪装者camouflage……”
许老嘴角裂开一丝怪异的笑，随后那忍俊不禁的笑容越来越大，许老忍不住握紧了轮椅扶手。
他目光骇人，慢吞吞的道。
“百闻不如一见，王总的手段果然够狠。你为我带来这样一份大礼，我也不好叫你空着手回去。”
许老眼底满是恶意，他阴笑着，身边的助理抬手向王诺递上一张照片。
“王总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能拿到金三角新型货物的掌权，一举打通中缅乃至整个东南亚的贸易渠道，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感慨不已。”
许老眼神阴郁，他皮笑肉不笑道。
“不过王总开始讨厌警察卧底的传闻，倒是从这两年才开始传出来，从前那些警察骚扰不断，也没见王总有过什么表示。”
许老笑容加深，他叹了一口气，道。
“许某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你们年轻人的很多事情都插不上手，不过……”
许老恶毒的眼珠子转了转。
“许某还是从些小道消息听到，王总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
许老皮肤褶皱的手指慢慢在照片上点了一下。
“这个人。”
照片上，是几个形貌各异的警察勾肩搭背的笑脸，背景是光影四射的KTV。
面色苍白的青年站在他们中间，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只是那欢快激情的气氛和他天生微微上扬的唇角，给这张照片上神色冰冷的人染上了一丝说不清的鲜活。
“慕光……？”
王诺眼底的一丝不可思议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眼神发亮，语气中是难以压抑的兴奋。
“原来你还活着……”
许老呵呵笑起来，声音嘶哑难听，他森然道。
“看王总的反应，应当也是喜欢许某准备的这份礼物的。”
许老目光阴翳，阴沉的像是阴间索命的厉鬼，他含笑着再一次伸出手来。
“王总带来的货的质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出类拔萃，我很期待这次创新型产品上市的反应，王总，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身穿西装的男人脸上浅浅一笑，他抬起那只皮肤苍白，青筋毕露的手，短暂的握了下。
思绪却半秒没有离开茶几上的那张照片。
王诺眼底的残暴翻江倒海，他扯唇一笑，道。
“许老客气了，合作愉快。”
冷风混杂着深山中不知名野兽的尖吼，一路掠过无数高山，海洋，城市的高楼大厦。
最终刮到了万里之外，站在一座高楼楼顶的陈海月的脸上。
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陈海月语气中是深深的不耐烦。
“所以，你把我叫到这来，到底要干什么？”
“哎呀，别这么扫兴嘛，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吗？”
高楼栏杆旁，一个面容与许老八成相似的年轻男人单臂靠在栏杆上撑得下巴，漫不经心道。
陈海月皱起眉头，不满道。
“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闲聊。”
年轻男人转过身来，他打着矜贵的领带，神情却是懒散随意的。
他嗤笑道。
“陈海月，别摆出一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又不是我求着你来的。”
年轻男人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目光阴寒透骨。
陈海月攥紧了拳头，忍无可忍道。
“你要付的钱我也付了，我弟弟已经脱离你们组织这么久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年轻男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捂着肚子，语气嚣张又不屑。
“放过你们？”
年轻男人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目光阴沉，他抬步走进陈海月，俯下头颅与她对视。
“你弟弟当初偷了我们还未上市的新型商品，私自定价流入市场，害我们投资研究多年的化学方程式泄露进那个姓王的混蛋手里。”
年轻男人伸手强制性钳住她的下巴，森然的目光中含着怒意。
“你害我们损失了多少钱？”
“简直放屁！”
陈海月也不是吃素的，她一把拍掉年轻男人的手，怒目圆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那个什么破配方早就失窃了多少次！少把它赖到我们姐弟俩身上！”
“赖？”
年轻男人像是觉得可笑，他冷笑一声，态度轻蔑道。
“不是你自己自愿拿钱给弟弟买命吗？”
陈海月呼吸一顿。
沉默了片刻，她抬眼，缓缓开口道。
“所以说到底，你们来还是为了钱。”
年轻男人慢悠悠道。
“陈大总监，你能拿出来的，也只有钱了。”
陈海月闭了闭眼睛，再扬起脸来，她眼底已然盛满对着贪婪无耻家伙的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