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郝微雨现在已经死了。”
没错,那个以网络暴力为手段,在无数“杀人案”中添油加醋的键盘侠已经死了。
他被人割掉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肉,如同凌迟一般,剃成了一副挂着血珠子的骨架,摆在了他曾经杀死过别人的那张电脑椅上。
“郝微雨固然该死,但他的审判应该出现在法庭上,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走向死亡。”
谭设君站起身来,他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关机键,回过头道。
“那刺青店老板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小说里是怎么描写的?”
完整看过小说的穆晖立刻回答。
“是因为刺青店的老板传播了谣言。”
他调整手机页面,严谨的核实了一遍小说中的内容。
“刺青店老板所经受的刑罚是吞千针之刑,这种酷刑与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息息相关。”
穆晖抬起眼来。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祁折花眸光闪了闪。
“他撒了什么谎?”
穆晖道。
“他造了一位女顾客的黄色谣言。”
穆晖语气有些悲哀和惋惜。
“那名女性顾客在他的纹身店里刺了一些图案,而在刺青完成之后,被纹身店老板以拍摄宣传图的理由,从一些不雅的角度拍下了照片。”
穆晖眼中带着愤怒。
“这些照片被刺青店的老板分享给了他的朋友,随后就流传了出去。”
信息时代,电子照片的传播速度是非常快的。
而在看到这些照片时,人们往往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上面的纹身图案有多精美细致,而是这家促进店是否存在什么不法行为。
穆晖道。
“为了防止刺青店名誉受损,这家刺青店的老板将这些不雅照片的全部责任都推到了那名女顾客头上,并且传播了许多虚假谣言。”
黄色谣言疯狂流传,将这趟水搅得更浑。
而这种话题最终的受害者往往会回归到弱势群体身上。
祁折花神情微暗,他关心道。
“那名顾客现在情况如何?”
穆晖摇摇头。
“根据街访调查,那名女顾客已经彻底搬离江北,不知道搬家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可笑,他不愿意损害自己的名誉,却选择损害别人的名誉。”
谭设君冷笑一声。
“毕竟人本身就是自私的。”
慕光眼中的轻蔑一晃而过,他笑了笑,笑容带着讽刺和冷漠。
谭设君无法反驳,他道。
“穆晖,那刺青店老板吞千针一案和小说中的情节相符吗?”
穆晖确认道。
“完全相符,在我看来相似度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他举起手机,让谭设君去看上面的电子版小说。
“小说中凶手所降下吞千针之形的对象也是因为受害者传播了不干净的谣言,而且更为巧妙的是,小说中的受害者同样是一名纹身店的老板。”
这么看来,现实中的凶手似乎是有点强迫症了。
谭设君眼眸沉静。
“和小说情节描写中一模一样的对象可不好找……我应该夸凶手真有耐心吗。”
电话铃声响起,祁折花接起手机,顺带还了谭设君一嘴。
“你待会儿夸也来得及,咱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阻止凶手的下一次作案。”
他还没来得及按下接通键,电话就又忽然挂断,祁折花不解的皱了皱眉,嘴上却还接着说。
“割肉喂鹰是第一起凶案,吞千针之刑是第三起,我们暂且不论后面还有没有第四起、第五起,光中间的第二起案子有没有发生,就足够让人伤脑筋了。”
祁折花抬起那双眼波流转的美目,看慕光一眼。
“美人,你觉得凶手会按照小说故事顺序杀人吗?”
慕光静静凝视着他,可还没等他启唇给出任何意见,祁折花的手机铃声就又是一响。
洛英英粗沉的声音从中传出。
“祁折花,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都最好赶紧回你们专案组的法医室看一眼。”
祁折花疑惑道。
“刺青店老板的尸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听到那边洛英英略微急促的呼吸。
“刺青店老板的尸体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另一具……对了,盐明镜在你们那边吧?去问问他,他想出的第一个案子有没有什么番外。”
郝微雨的尸体都在太平间冷冻了多长时间了?现在突然出了问题?
祁折花更不明白洛英英在说什么了。
“番外?盐明镜小说不是还没有完结吗?哪来的番外?”
洛英英盯着眼前那具连尸体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称之为残骸的尸骨。
目光又缓缓落在一旁一桶看不出腐烂程度的碎肉上。
他紧紧握着手机,眼珠微微颤抖。
“经过与小说场景的比对,我和你文组的组员重新核实了在单身公寓收集的碎肉重量……”
祁折花隐隐约约猜到他想说什么。
“和资料上郝微雨的体重不符是吗?”
祁折花像个老师一样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洛英啊,我看你是真的太不了解刑侦工作了,郝微雨都死了多长时间了,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都骨肉分离了。”
祁折花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终于找到了能在洛英英面前班门弄斧的机会,连语调都洋洋得意了起来。
“再加上收集过程中的水分蒸发和自然损耗,那些碎肉块重量轻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这个。”
洛英英却道。
“不是轻了。”
祁折花一愣。
“你说什么?”
洛英英盯着眼前那桶将称明显压下去一截子的碎肉,向他重复了一遍。
“郝微雨尸体残骸的重量不是轻了,而是重了。”
他凝视着那秤表上逐渐稳定下来的指针,抬起眼,对上男警焦躁不安的脸。
洛英英寒声道。
“碎肉的重量加上骨骼的重量,忽略自然损耗和脱水造成的影响,在合理误差范围内,这些残骸的重量,加起来要比郝微雨登记在册的原本重量高出整整二十公斤。”
风声在天界席卷狂笑,最终化作太平间冷冻室的一股凉气,灌进洛英英外套的缝隙,他肃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