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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难道就要选择放手？宋方好进屋时，谢凌云坐起身半靠在床上，眼神望着窗外渐渐明朗的日光。
初阳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流畅锐利的面部轮廓，显得他越发消瘦冷峻，流露出几分原来没有的冷沉。
宋方好一怔，谢凌云听见脚步声，转头。
对望，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马玉洁看出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劲，挤出笑先问，“凌云，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方好这几天有空闲，一大早就和我来一起看你。”
“好多了。”
谢凌云笑了笑，“昨晚我休息得很好，妈，这几天你们辛苦了。”
他的状态一眼就能看出来，明显比前几天多了些鲜活的气息。
马玉洁进屋时候揣揣不安，只担心刚才谢凌云真的被文工团那些人刺激到，直到看见他的前一刻都恨不得把那几个人手撕了。
直到确认谢凌云真的不错，她瞬间眼底一热，几乎想要落泪。
宋方好也放下心，“凌云哥，我和马姨带了粥，是南瓜粥，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粗纤维的食物。”
谢凌云没有拒绝，只是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有些疏离地客气道：“好，谢谢你，辛苦了。”
“一大早起来熬粥，应该很累吧。”
他说着，另一只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紧，刺痛传来，他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边说边看向马玉洁，沉默了一刻，然后又开口，“我现在好多了，你以后少来吧。方好，我知道你对我的担心，但是我这里现在是风口浪尖。”
他认真地一字一句道：“这对我们的名声不好。”
马玉洁猛地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谢凌云亲口说出来的。
谢凌云是她的亲儿子啊，她怎么不清楚他对宋方好是什么想法？
他……
下一刻，马玉洁瞥见谢凌云投来的求助，心几乎都停止跳动。
她什么时候见过谢凌云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马玉洁心如刀绞，闭了闭眼，最后配合他说：“也是，这几天是我疏忽了。方好啊，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凌云这里有我和凌霄照顾，你放心，肯定出不了问题。”
“你以后就好好学习，不用担心，等凌云伤好回家，马姨一定第一个通知你来家里吃饭。”
宋方好怔住，下意识看向谢凌云。
谢凌云像是不在意般回看，对视时颔首，“谢谢你这几天的挂念。”
宋方好一瞬间失语，接下来所有的话都被心里的怅然堵回去，堵得她鼻尖微酸，不自知地避开谢凌云的目光。
“好。”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笑，“那我先走了。”
“凌云哥，好好养身体，希望早点听见你出院的好消息。”
她说完又和马玉洁打了一声招呼，转头离开。
谢凌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阻止自己不要开口，近乎贪婪地想要用目光将她扯回身边，目不转睛。
这不是他本意。
可是……
可是！
他怎么能，又怎么可以让好不容易从云省来到首都，来奔赴自己美好前途的宋方好因为他止步不前？
他没错过宋方好听见自己和马玉洁这番话时的愣神，心里在那一刻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敢想宋方好听见这些话时候多失望，多茫然。
光是想着他都已经想落泪。
谢凌云红了眼，怔怔地看着门边，直到宋方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依然没回神，直到看得眼睛酸痛，他才沉默地闭了闭眼。
“妈。”
他刚才还正常的嗓音彻底沙哑，“谢谢您。”
马玉洁同样红着眼睛，转过身擦擦眼泪。
她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儿子露出这样狼狈的神情？
无论是什么样的挫败，谢凌云似乎都没有低过头，可这次……
马玉洁忍不住了，不死心地深吸一口气，问，“凌云，你知道小好对你的心思。你这么做，就不怕伤她的心吗？”
谢凌云沉默了一会儿，微有些自嘲地勾勾嘴角，“妈，哪有这么多伤不伤心的事情？您别想这么多，既然我们没这个缘分，就不要……”
他说着哽住，别开头没让马玉洁看见他脸上的狼狈，说最后一句话时候嗓音有些颤抖，“您……您先出去吧，我想自己歇一会儿。”
马玉洁也哽咽了一瞬，最后起身出门，一句话没说。
谢凌云低下头，眼神微有些发直地看着被放在小桌上的饭盒。
他忍着腿上的痛，伸手，结果伤远比他想象中更重。
他甚至没办法伸手碰到饭盒，一瞬间无力地轻轻嗤笑一声，眼底泪意氤氲。
他想，他一定要拼尽全力好起来。
他想和宋方好并肩，如果不能，他宁愿远远地祝福她。
想到这点，谢凌云面无表情地擦擦眼角的泪，眼底的最后一丝软弱也消失，只剩下坚定。
……
宋方好走出医院大门时，心里微有些怅然。
她知道谢凌云是一个极骄傲的人，他不愿意自己看到他的任何脆弱，所以选择远离。
她如果纠缠，只会好心办坏事。
只是……
她到底是有些怅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他一身军装意气风发，不免心里刺痛了一下，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忽地，她听见一声愧疚的呼唤。
“方好。”
马玉洁擦着眼泪走来，看见她还停留在原地时微有些惊讶，却有些迟疑地叫住她，“我送你回去吧。”
宋方好回神，笑了笑，“马姨，您最近也辛苦，早点回去休息。我认得路，您不用送我。”
马玉洁看着宋方好，眼底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下来了。
多好的姑娘啊。
她看着宋方好就算是一声粗衣都没办法掩饰的清丽，心里更是遗憾。
可是……
马玉洁在这一瞬间陷入纠结，内心在疯狂撕扯，几乎要将她分成两半。
一半让她挽留宋方好，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就再也遇不上，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她怎么能错过？
就算谢凌云以后不在一线，就算谢凌云退出部队，依照他的家世，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
可另一半却停留在刚才的交谈上，谢凌云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帮自己一起拒绝宋方好的接近。
这一刻，马玉洁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