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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他知道自己是个废人了谢凌云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在宋方好强撑着笑容的目光中哑着嗓子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句话一出，宋方好怔在原地，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在说什么？
宋方好从来没想过这句话会从谢凌云的口中听见这句话。
什么叫做浪费时间？
她摇摇头，“这不是浪费时间。”
那这又算什么？
谢凌云苦涩地笑了笑，看着宋方好的目光一点点下坠，坠落到最深处。
他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刻在心上。
但最后，谢凌云的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扯扯嘴角，微有些自嘲，“我都知道了。”
他想，自己不如坦白，宋方好现在前途大好，没必要自己自己一个废人上浪费时间。
光是说出这句话都已经用了他的全部离开，谢凌云微有些力竭地别开头，不敢也不想再看宋方好脸上的表情。
“我猜到了。”
宋方好看着他别开头，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刺痛，一时间呼吸都微微有几分艰难，“但是你真的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吗？”
“谢凌云，我知道你觉得我现在做这些都是为了报恩，可也不仅仅是为了报恩。”
她说着，眼神定定落在谢凌云身上。
原来如天之骄子一般的男人现在颓废地躺在床上，俊美的面庞上只剩下麻木，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看得她心头微微一颤。
“如果这是浪费时间，那你当初为我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
谢凌云喉结微微一动，听见这话时候下意识转过头，沉默地扯扯嘴角。
宋方好看着他转头，才继续说：“你我之间不止恩情，谢凌云。”
谢凌云闻言闭上眼，长睫微微颤抖，在脸上洒出一片阴影。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不是吗？”
宋方好说着忽然笑了笑，鼻尖却开始酸涩，眼底渐渐开始氤氲出泪意，“谢凌云，我本来没想说这些。你知道，我前些年浪费了太多时间，所以到首都之后，一直不敢浪费任何时间，只希望快些往前走。”
“但你知道吗，时间花在值得的人上，完全不是浪费，你对我来说就是那个值得的人。”
谢凌云忽然心口一哽，说：“不要再说了。”
他不敢从宋方好口中听见这句话。
他曾经一直在担心宋方好对他是否有意，可现在……
宋方好没有再继续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飞快转过头擦擦眼泪，“嗯，那我等你说，好吗？”
病房内只剩下沉默。
宋方好忍不住擦擦泪，谢凌云更是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哽咽了一刻。
他原来多希望宋方好能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前途未卜的瘸子。
谢凌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光是想到自己的未来，都已经开始痛苦。
其实退伍对他来说并不算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来自于那一分不知道未来到底要去哪里的茫然，所有人似乎都有未来，而他走在自己的路上，走着走着却忽然掉入悬崖。
他在深渊中看着宋方好，希望她还和原来一样，又害怕她真的和自己越来越近，同样和自己一起坠入深渊。
宋方好，宋方好！
谢凌云心口在嘶吼，脸上却只剩下无声的木然。
他没办法在宋方好期待的眼神中说出拒绝，于是一直沉默着，直到医生进来换药。
“你出去吧。”
他看着宋方好，“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腿。”
宋方好起身，颔首答应，“嗯。”
她就这么离开，谢凌云的目光忍不住一直留在她的背影上，心里撕裂着。
他想，这算是什么呢？
他多想开口留下她。
可最后，他只是看着宋方好离开，然后别开目光，对医生又一次问，“我的伤……如果我努力，恢复到最好，那……那以后……”
医生有些不忍，“我不想骗您。”
谢凌云心里那一丝希望瞬间破灭，“谢谢。”
谢凌霄进屋时，谢凌云正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哥哥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心下痛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泪意又汹涌而出。
她知道，谢凌云肯定知道真相了。
“凌霄。”
谢凌云听见妹妹强忍的哭声，沙哑着嗓音安慰她，“再哭眼睛要肿了。”
“大哥。”
谢凌霄甚至在他开口的瞬间就确定他知道真相了，心里一瞬间慌得喘不过气，“你……”
谢凌云点点头，“别哭了，至少我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谢凌霄痛苦得抽噎着，甚至觉得这一瞬间连泪水都流不出，猛地上前伏在谢凌云床边，哭道：“为什么，大哥……为什么……”
她像是小时候一样，无措地伏在谢凌云身边落泪。
“凌霄，缓一缓，这件事没办法改变。”
谢凌云这会儿反而忽然平静下来，眼底苦涩渐渐化作麻木，“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不！”
谢凌霄在这一刻猛地抬起头，心里只剩下宋方好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忍不住惊声说：“就算不能继续待在一线又怎么样？”
“你这么优秀，又不仅仅是在这一方面上！”
她擦擦眼泪，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光彩，“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我只知道，我和爸爸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因为你是谢凌云，我熟悉的大哥从来不是会放弃的人。”
“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不害怕。”
她看着谢凌云说：“你知道吗大哥，现在政策放开了，听说南边已经有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如果放在几年前，你能想到这世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世界上无数事情都有无数可能，大哥，我们都相信你。”
谢凌云忽然哽住，无声地看着妹妹，眼底渐渐被泪水模糊。
她的眼里满是信任，似乎他根本没有出事，一直都是那个优秀的谢凌云。
“凌霄。”
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要让父亲和母亲知道，我想自己先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