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咒!
这三个字在我脑中炸开。
这是湘西赶尸术中极为阴毒的一门秘法。
赶尸人以天、地、人三才方位定下尸身,再借三方之气,便可令死尸化为僵尸,听从号令。
我的视线猛地扫过那三个诡异的铃铛,心脏骤然抽紧!
不对!
他布的根本不是天地人气,而是天地鬼三气!
这间屋子里之前困住的百鬼,就是“鬼气”的来源!
他不是要炼僵尸。
他要炼出一尊尸魔!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跪在屋子中央的那具无皮尸体,指尖竟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来不及了!
我左手掐诀,右手闪电般从布袋中摸出一张焚火咒符,口中咒诀急诵如火!
“走!”
黄纸符脱手而出,如一道流光精准地贴在尸体的额头。
“轰!”
一团烈焰凭空炸开,瞬间将尸体吞噬。
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啸从火焰中爆出,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挣扎哀嚎。
我来得只差一步。
再晚一息,尸魔成形,这片小区将化为人间炼狱,不知要平添多少亡魂。
“盛楠,怎么了?”
听到屋内的爆响,柳依依再也忍不住,快步冲了进来,当看到那团人形火焰时,她脸色煞白。
我没有解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冲出这栋阴森的楼房,向小区外飞奔。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楼里的火光很快就会引来旁人,若是惊动了官方,我和柳依依都将被卷入无尽的麻烦。
直到坐回车上,驱车远离了幸福路,柳依依依旧心有余悸,她紧紧抓着安全带,颤声问我:“刚刚……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具尸体……”
“我烧的。”
我的声音很冷,方向盘在手中几乎要被捏碎。
“那具尸体被人下了三尸咒,用百鬼怨气催化,就是要炼成尸魔。一旦成功,它会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东西都难对付。”
“是林安浩做的吗?”柳依依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摇了摇头,眼中寒意更甚:“是林安浩背后的人做的。而被扒皮炼成尸魔的那具尸体,就是林安浩本人。”
“什么?!”
柳依依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怎么会……他不是和那个人一伙的吗?师徒?或者更亲密的关系?他怎么会……”
我没有直接回答,脑中却已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我的纸人追到这里,说明林安浩最后来过此处。
他一个学生,本身道行有限,背后必然受人指使。
他来幸福路布下迷烟鬼路,想置我们于死地,结果失败了。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回来找他的“师父”求助。
可他的师父,却在我找上门之前,选择了一个最毒辣的方案——杀徒灭口。
他不仅杀了林安浩,更要将他炼成尸魔,用来对付我。
他算准了,如果我被尸魔缠住,甚至死在这里,所有的因果都会由我这个“闯入者”背负。
好一盘歹毒的算计!
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手段之狠,心性之毒,远超我的想象。
这样的人若是不除,必成大患!
我心中杀意翻腾,但同时也明白,对方已经远遁,此刻再追已是枉然。
他将上百鬼魂囚于一室,绝非只为炼一具尸魔,恐怕还在修炼某种更邪门的功法。
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回到家里,天光大亮。
我没有去休息,而是盘腿坐在沙发上,调息恢复着消耗的精力。
柳依依送我回来后,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去。
直到下午三点,她才再次出现。
她换上了一件俏皮的背带裤,扎着高高的马尾,整个人透着一股青春靓丽的气息,驱散了清晨的阴霾。
即便如此简单的装扮,也掩盖不了她那份独特的高冷与性感。
她一进门,便径直走到我面前,一双黑亮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我。
“盛楠,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嗯?”
我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真诚光芒,有些疑惑。
她在我身边坐下,语气带着一丝请求:“我们去帮帮王秀吧,她太可怜了。我托人查了,她早上卖完早餐,就去楼下超市当导购,下午六点下班回家给婆婆做饭,晚上还去做跑腿代驾……这个时代,这么好的女人真的太少了。我们帮帮她吧,好不好?”
为了这事?
我心中那点旖旎的误会瞬间烟消云散。
我看着柳依依,她眼中的善良不似作伪。
“你想怎么帮?”我问。
“我想过了,就以欠司机大哥钱的名义,把钱给她!我跟吴胖子那拿了十万。”柳依依立刻说道。
我看着她,没有立刻否定,而是反问她:“司机大哥死了十年,十年前,你才十二岁,他会借钱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吗?退一万步说,以他当时的家境,他拿得出十万块钱吗?”
我的话,让柳依依瞬间语塞,脸颊微微泛红。
她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那……那你说怎么办嘛!”
我沉默了片刻。
王秀那样的女人,确实值得一份福报。
她用十年青春,守住了孝道,守住了对亡夫的承诺,这份情义,足以感动鬼神。
“你说的对。”我缓缓开口,“这样的女人,不该被辜负。”
柳依依眼睛一亮。
我话锋一转:“但直接给钱,是下策。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给她招来祸患。”
“那……那怎么办?”
我站起身,目光变得深邃。
“司机大哥魂魄离体十年,怨气不散,他家的气运风水必然受到了影响,才会如此艰难。这叫‘阴煞扰宅,福运不彰’。”
“我们不送钱。”
“我们去送一场福缘,斩断她身上的穷苦命数,让她的善良与坚守,真正开花结果。”
“这,才是对司机大哥最好的交代。”
“不过,这件事我们还是别管的好!”
柳依依一听我后面的话,精致的眉毛瞬间蹙起,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解:“你说什么?别管?!”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那双写满天真的眼睛。
“我不是说不管。”
“我是说,你不能这么管。”
我平静地解释道:“你突然拿着十万块钱给她,说是她老公生前借的,你觉得她会信吗?”
“一个守了十年寡妇,靠自己双手一分一毫挣辛苦钱的女人,她的骨气比你想象的要硬得多。这笔来路不明的钱,对她而言不是帮助,而是一种侮辱,甚至是一场灾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笔钱,只会给她招来更多的觊觎和麻烦。”
柳依依愣住了,她显然没想过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