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当然。在古代真正的神医眼里,只要不是寿数已尽、命中注定该死的人,寻常病症,皆有破解之法。因为真正的医道,本就与山、命、相、卜四术密不可分。”
“所以,琳琳的情况,也是一样的道理?”
“没错。”我肯定地说道。
“胎神所为,自然是虚实相生。陆家福报如此深厚,求一个子嗣,本就是理所应当。”
“只要他太爷爷肯去下面打个招呼,别说区区不孕,就是再棘手的疑难杂症,也会随之消解。”
听到我如此确凿的回答,吴胖子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太好了。”
次日清晨,天色刚亮。
我与吴胖子并未急于前往客运站,而是直接乘电梯登上了我们所住酒店的天台。
这家五星级酒店高达二十二层,雄踞于客运站正对面,是俯瞰全局的最佳地点。
冷冽的晨风吹过,我站在天台边缘,双眼微眯,观气术已然运转。
整个客运站的气场如同一张巨大的织网,在我眼中纤毫毕现。
然而,气流平稳,色泽纯正,并无黑煞、怨气盘踞的迹象。
风水格局也毫无破绽。
“不是风水的问题。”我心中有了判断。
风水是根基,根基未动,问题便出在“枝叶”上。
我和吴胖子下楼,径直走进了客运站。我没有惊动陈小伟,此刻,我需要的是不被干扰的观察。
客运站内人声鼎沸,一派繁忙景象。
我信步走入停车场,这里停放着数十辆等待出发的公交车。我的目光在一辆辆钢铁巨兽上扫过,观气术始终维持着运转。
活人有气,死物同样有气。
车是承载人命的工具,若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其气场必然会发生扭曲。
吴胖子紧随其后,他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只是安静地当一个影子。
一辆,两辆,三辆……
我的脚步在一辆编号为“134”的公交车前停下。
车身的气场并无异常。
就在这时,车门“哗”地一声打开,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盛、盛先生!真的是您?”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神里混杂着激动与敬畏。
我并不认识他,但从他的反应来看,昨晚他应该就在车祸现场。
“你是?”
“我叫王辰,是公司的司机。”他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昨晚我亲眼看见了……您那张符,简直是神了!救了汪小姐一条命啊!”
我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盛先生,这对您是举手之劳,可对我们这些司机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啊!”王辰的脸色忽然垮了下来,声音也压低了,“现在公司里人心惶惶,开在路上,总觉得背后发凉。您……您能给我一张那样的护身符吗?我家里有老有小,全靠我一个人,我真的不能出事……”
他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我看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早已画好的护身符,递了过去。
“拿着吧。”
王辰几乎是抢一般地接了过去,双手捧着那张黄纸符,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谢谢!谢谢盛先生!”他连声道谢,激动得语无伦次。
“安心开你的车。”我平静地说道。
“嗯!嗯!”王辰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贴身收好。
我转身欲走,准备继续检查。
“盛先生!”王辰忽然在背后叫住了我,“关于何师傅的死……您查到什么了吗?”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还在找线索。”
王辰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紧张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凑近一步,用几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
“大伙儿私底下都在传,何师傅是替人死的……本来出事的,应该是小张。”
我的眉梢猛地一挑:“什么意思?”
“何师傅开的那趟车,一直是小张在跑。半个月前,小张老婆生孩子,请了长假。何师傅是咱们公司的老好人,马上就退休了,平时就在队里帮个忙,谁有事他就顶一下。这次就答应替小张开半个月。”
王辰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寒意。
“谁能想到,就这半个月,命就顶没了!所以大家都在说,这趟车克人,死的本该是小张,结果让倒霉的何师傅给撞上了。唉,何师傅人那么好,都六十岁的人了……”
“陈小伟这家伙!”吴胖子在一旁气得低吼,“这么关键的线索,他居然一个字都没提!”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一个老总,未必清楚底下司机的排班细节。”
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我目光陡然锐利,死死盯住王辰:“等等!你刚才说,何师傅多少岁?”
“六十岁啊!干完这个月就退休了。”
六十岁……
一个甲子的轮回。
我的心猛地一沉,追问道:“那之前出事的那几位师傅呢?他们的年纪呢?”
“我想想……”王辰皱眉回忆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方哥和周哥,出事那年都是四十八岁!还有一个小吴,刚来没几年,年纪最小,出事的时候……好像是二十四岁!”
六十!
四十八!
二十四!
当这三个数字在我脑中串联起来时,仿佛一道惊雷炸响!
六十,五轮生肖,花甲之年。
四十八,四轮生肖。
二十四,两轮生肖。
全都是十二的倍数!
一个可怕的、被无数人忽略的死亡规律,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是意外,更不是巧合!
这是一场精准的、以年龄为坐标的猎杀!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知道了。
我终于知道了!
“是太岁……”我的声音干涩而冰冷,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两个禁忌的字眼。
“太岁当头坐,无灾必有祸。”
“这不是意外,是太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