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说:“其实心脏病这个东西是和心情环境有很大关系的,如果病人长期处于密封压抑的空间里,心情得不到释放,堆积的隐疾会更多,但如果病人长期处于放松愉悦的环境和心情的情况下,就会有所好转,这也是这大半年来他没有出现不舒服的原因。”
谢母呆住了,连哭都不会了,双手死死的揪住,拼了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主治医生医生说:“病人这次病发,是不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病人现在心脏严重衰竭,心脏功能严重不足,身影营养不良,过度疲累导致的突发性心脏疼痛导致的昏迷不醒,要留院观察,如果有合适的,那就马上安排进行手术,如果没有,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能坚持多久就是多久了,靠药物维持……”
其实主治医生没说,这大半年来,谢奚的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说不定就是病魔的一个潜伏期,就等着这一刻,一击就达到了他身体的极限。
有时候,没有不舒服就不代表身体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很多病都是病入膏肓了才查出来,最后神仙都救不活了。
比如肝癌,一般发现的都晚期了,很少的在早期能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救不活了。
“………”
谢母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一时晕了过去。
谢父一把把她搂住,男子汉大丈夫也泪流了满面。
主治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到,他也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就只能看天意了。
谢父谢母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许久,谢母哭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眼泪不停的掉,她这一刻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明知道自己儿子快不行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主治医生刚刚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那么,很有可能,谢奚最多就只能撑一年的时间了,计算有奇迹出现,也不会超过两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谢奚也才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合适的心脏哪是那么好找的,他们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消息,怎么可能在一年之内找得到,这不摆明了是不可能了么。
只要一想到这些,谢母就哭的撕心裂肺了起来。
谢父也落了泪,但哭过之后他便振作了起来,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必须得支撑这个家,绝对不能倒下。
两人坐了半个小时,怕谢奚醒了,于是就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心情才回病房。
结果没想到,刚回到病房看到了韩严,谢母凄厉的尖叫了一声,扑过去就推着韩严往门口走。
尖锐的指甲把韩严的胳膊都抓破了好几个口子。
“滚啊!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滚啊!”
看到韩严,谢母的怒意就达到了顶,她把所有的恨都推到了韩严身上,哪怕知道谢奚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她也忍不住怪韩严,忍不住去想,如果不是韩严,他们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谢奚也不会受到刺激晕倒进了医院,这一切都怪眼前这个人,都是他造成的!
谢母像疯了一样,把所有的仇恨都加到了韩严身上。
“………”
韩严没说话,也不回手,闷声不吭的任由谢母打他,推他,让谢母出气,他的视线始终都落在了病床上的谢奚身上。
“滚!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你不配,你不配和我儿子在一起,给我滚远点,永远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谢母拖着韩严往门口推,指甲深深的掐进韩严的胳膊里,韩严站着纹丝不动,就跟没有了痛觉神经一样。
谢母推不动他,崩溃了,指着他破口大骂,眼泪哗啦啦的流。
薛青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去想要劝一下,但是韩严把他拦住了,韩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
这件事,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掺和进去,更不希望听到谢母骂自己的朋友,让自己的朋友难堪,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怒气,就让他来承受就行了。
薛青咬牙,退到了一旁。
韩严任由谢母打累了,他才目光坚定的看着谢母道:“我爱他,我不会放弃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要打要骂也随便,我不会还手。”
想要他放弃谢奚,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谢母哭喊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都要害死我儿子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你放过他行不行,你放过我们一家,我们不欠你的,别害我们,我给你磕头了,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吧啊,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你为什么就是要缠着我儿子啊……”
谢母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哀求,她不停的恳求韩严放过谢奚,放过他们。
她哭的很惨很凄厉,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估计会觉得韩严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谢母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谢奚今天这样,有一半是因为韩严的关系,大半年来,谢奚一直跟着韩严,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但主治医生说他时严重的疲劳和营养不良加上受到刺激导致的,所以她觉得有一半是她气的,但是有一半,是韩严造成的。
谢母直直的跪到了韩严面前,她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哭着求韩严不要再祸害她儿子了。
“………”
韩严到退一步,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谢母,本还有点血色的脸庞顿时消失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苍白无力的脸色,他嘴唇乌青颤抖:“阿姨,您什么意思,您说……”
不!
韩严遏止住自己的想法,可那个念头还是疯狂的侵蚀了他的脑袋,谢母刚刚说,他都要害死他儿子了……不会的,不会的,韩严不相信,可转头一看,看到病床上了无生气的谢奚,又看到谢父颓废灰败的脸色,韩严气血上涌,脑袋严重缺氧,昏厥了几秒。
薛青赶忙将他扶住。
谢父也看不下去了,板着脸把谢母拉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在求他啊,求他放过我儿子,不要再缠着我儿子了,你要同性恋就找别人去吧,我儿子不是同性恋,他是我的乖儿子,他不是……”谢母到现在还是不肯接受谢奚爱上了一个男人的这个事实,她拒绝接受,她的底线和她的三观都不允许她接受。
哪怕现在谢奚生死一线了,她都不会接受,她的儿子,就算死,也是清清白白的死去,绝对不能和韩严这样的人绑到一起。
“………”韩严虚脱无力的由薛青扶着,嘴唇抿的死死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
重重的阖上眼眸,鼻翼翕动,温热的眼泪就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韩严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又看了谢奚一眼,然后步伐沉重的往外走了出去。
薛青愣了愣,然后马上跟了上去。
谢母看着他出去了,终于安心了,他将门狠狠甩上,哭着朝阿姨和谢微笑道:“以后他来了抖不许把他放进来!”
谢微笑不敢说话,点了点头。
阿姨解释道:“不是笑笑,是我来的时候遇到他们了,然后就跟着过来了,是我的错。”
深怕谢母又罚谢微笑,阿姨赶紧坦白了过程。
谢母不说话,坐到沙发上,捂眼大哭。
谢微笑以为谢母是被韩严气的,和担心谢奚才哭的,但是阿姨不傻,阿姨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了,眼睛瞬间就红了。
造孽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
韩严行尸走肉的进了电梯。
薛青跟上,见韩严表情不对劲,他想了下才开口:“老严,你别丧气啊,她那样说是必然的,毕竟她不接受你,但是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放弃的,既然不会放弃,那咱们就振作起来呗。”
他不知道谢奚有心脏病的事情,也以为谢奚只是普通的体虚而已,所以也以为谢奚这次只是跟韩严一样的情况才进了医院的。
因此谢母刚刚那句“你都要逼死我儿子了”只是想表达的是韩严才导致谢奚现在才躺在医院里的,谢母作为谢奚的母亲,会那么生气是正常的。
韩严没说话。
薛青叹了口气,也安静了下来。
两人一起走出了医院,薛青问:“要回家吗?”
“不。”韩严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大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他说,“老薛,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
“去哪?”
韩严摸着巨疼的脑袋,无力道:“你别问了,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脑袋很乱。”
“好,我先回去,但是你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薛青说,“不要一冲动就做出什么事来。”
薛青还是不担心韩严的,毕竟他思想成熟,性格稳重,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嗯。”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到。”
“谢谢。”
薛青走了,那样在医院门口站了许久,回头看了眼医院,然后打了两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名。
…
下午五点半,二中高一高二的放学了,韩严蹲在校门口对面的一颗大树下,手里夹了根烟,慢悠悠的吸着,他已经在这蹲了三个多小时了,地上积了很多烟头。
他什么也不做,就蹲在那抽烟,一动不动,就像腿废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麻痹。
韩严平时很少抽烟了,因为和谢奚在一起之后,谢奚不喜欢烟味,他就慢慢戒了,哪怕抽,也是很多天才会抽一根,也都是谢奚不在的时候才会抽,现在他蹲在树下,抽了大半盒的烟。
放学的那瞬间,学生源源不断的涌出来,都是穿着高一高二的校服,韩严直勾勾的盯着那边。
十分钟后,学生就走的差不多,才见到校门口又慢悠悠的走出几个人,穿着该三的校服。
一看就是逃晚自修的垃圾学生,压根不把老师和校规放眼里。
那几人拦了辆出租车,韩严丢掉烟头,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朝司机道:“麻烦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车。”
半个小时候,前面的车子在一个酒吧前停下。
那穿着二中校服的人下车后准备往里面走,韩严付款之后快速下车,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
“干什么!”那人臭骂了一声,“你特么的是谁啊?”
定睛看到韩严的脸的时候,那人愣了愣 ,随后露出讥诮的笑来:“哟,是你呀,我还以为谁呢,你小子想干什么呢,快松开本大爷,不然老子让你跪地求饶,后悔都来来不及!”
这人就是拍了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的人,他怕江站,那是因为江站家里有钱,他可不怕韩严,韩严屁也不是,没权没势,他要是敢动自己,他找几个人就能把韩严打残了去。
韩严冰冷的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这人谁啊?”
“仇家?”
另外两个二中的学生问。
“哦,他啊。”那人露出轻蔑一笑,嫌恶道:“他就是那个一中校草,就是那个垃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时人也笑了起来。
“原来是他啊,说起来也奇怪,你说好好的女人不喜欢,为什么要去喜欢男人呢?难不成是有什么奇怪的病吗?”一个问。
“因为被男人干!起!来!很!爽啊,哈哈哈……”另一个人贱笑着回答,笑的很猖狂很猥琐,丝毫不把韩严放眼里。
他们三个人,又怎么会怕韩严一个人呢,就算韩严高了些壮一些,也寡不敌众。
韩严面色淡淡的看着他们,让他们笑,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冰冷,手蓦然加劲。
脖子猛的被勒住,那人猛咳了起来,顺带嘴里还威胁着韩严。
“你特么的敢……”
韩严抬手一巴掌就扇了下去,扇的手掌都麻了。
那人被打蒙了,脸上挂起了一个大大的五指印,脑袋翁嗡嗡的响,鼻血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抬手就往韩严脸上扇去:“去你妈的,你居然敢打老子……”
那人的手在半空中被韩严扣住了,韩严抓着他的衣领,把他往酒吧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
“你特么……”
那人嘴里骂骂咧咧。
他的两个朋友也反应过来,想要过来帮忙,韩严抬脚就踹倒了一个。那人倒在地上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