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江站压低声音,又开始了他最拿手的技能,撒娇卖可怜:“你不牵我,我好难过啊,心好痛啊,你那么喜欢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呢,是不是?”
说完,还眨巴眨巴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多可爱呢。
放屁,谁喜欢他了?
这疯子有妄想症吧,一天天的,陆丰年都懒得理他。
陆丰年就是不愿意被他牵,快速的加快脚步就往前走,看都不想看他那装出来的表情。
江站手长腿长,立马三两步追上去,眨眼就追上了,他猛的拽住陆丰年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搂在怀里,手下留的抚摸着腰间的软肉。
“你跑什么啊?”江站眨了眨眼睛,“你默认了我刚刚的话了是不是?”
陆丰年不自在的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回头瞪他。
他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道:“年年,其实该不会是你害羞了吧?别害羞,这个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现在是对象儿,这样都是很正常的,做更加亲密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对不对?”
他意有所指。
“对你个大头,谁害羞了,你别放屁!”
陆丰年猛的甩开他,又再次的快步往前走。
这样的反应,反而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了。
“嗯嗯,我大头,我的头有多大,只有你知道!”江站笑嘻嘻的喊道:“年年,你懂我的意思的吧!”
“………”
妈的,陆丰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一句暗示很深的话,一般人都是听不懂的,但是他确实一瞬间就听懂了。
头大。
他记得那天晚上……江站……进了来的时候,他就说了这句话,然后这家伙就记到现在,还拿这个来调侃他了。
靠。
想到这,他耳尖红润,又加快了一下脚步,羞恼无比。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嘴巴就说出了那句话啊。
“年年,你等等我啊。”
江站笑嘻嘻的跟了上去,他嘴巴动了动刚想又说话,突然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尖锐急促。
“?”
陆丰年停了下来,他也下意识停了下来。
“快躲开!”嘶哑的声音在上方喊了起来。
两人下意识同时抬头往上看,只见上方一块东西从高空砸了下来,直直的对着他的头顶。
陆丰年整个人呆住了,反应变得迟钝,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
工人的声音粗哑撕裂。
人在这种时候真的很难反应过来,不是他反应迟钝,而是大部分人都会愣住。
江站反应快,迅速闪前两步,只是瞬息之间,他就伸手用力将陆丰年推开。
“来人啊!”有人大喊:“有人受伤了,快叫救护车!”
陆丰年摔到地上,他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猩红。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视线里出现一抹红,他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喉咙中尖叫了声,猛的扑了过去,他来不及爬起来,是跪着扑过去的。
他抱着江站,大声的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啊!”
他惊恐的捂住江站的脑袋,可还是源源不断的有血流了出来,浸透了他的手掌,流了好多好多,直接晕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好红……好多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江站!!”陆丰年哭喊道:“你个神经病!谁让你过来的,你他吗的神经病啊!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他慌的六神无主,抱着江站不停的喊着快叫救护车。
不远处的工人全都跑了过来,有人快速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江站只是晕过去了一瞬,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猩红,视线里全是红色,有温热的液体流进了他眼睛里,好难受。
他又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陆丰年焦急担心的表情,还有他啪嗒啪嗒往下流的眼泪,他心里突然觉得好幸福啊,陆丰年居然也会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这种感觉真好啊,被在乎的感觉,好幸福。
只是,他是不是在做梦啊?
不知道,脑袋太疼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
一切都像在做梦。
如果都是梦,那该多好,陆丰年多喜欢那是梦。
可是不是,救护车上,医护人员为江站做了止血,但他已经深陷昏迷。
来到医院之后,他立马就被推到了手术室里面。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陆丰年浑身僵硬的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他胸前白色的毛衣上有一大滩猩红的血迹,还未凝固。
是刚刚流上去不久了,白色的毛衣上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格外刺眼。
来往的人都会好奇的往他身上看上两眼,看过那滩血迹之后,都纷纷心想,这样的出血量,恐怕很危险。
陆丰年整个人是呆滞的,像个木头一样,喉咙干涩艰难,无神的目光紧紧盯着门上“手术中”三个大字。
他脑子里还回荡着江站满头都是血的样子,他的指尖在发抖,他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
“先生,请你让让,不要站在走廊正中央哦,走廊上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会撞到的,很危险。”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陆丰年喉结动了动,回过神,缓慢侧头看了眼,是一个护士推着推车经过这里,见他站在走廊正中央,就开口提醒他不要站在这里。
“你……”护士看了眼手术室的门,又说:“那边有凳子,你可以去坐着等。”
“抱歉……”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刚刚又哭又喊,他嗓音已经喊伤了,很哑。
护士看到他衣服上的大红花和脸上的那一大片血迹,默了默,又朝他道:“那个,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不用了,谢谢。”
陆丰年往后退了几步,他并没有坐下,只是背靠到墙边,垂在两侧的手从微微发抖变成了大幅度的抖动,他到现在都还沉浸在那种巨大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从江站被砸到开始到现在,他的脑子都还是懵的,久久无法从那段情绪里面剥离出来。
他现在才缓慢的意识到之前发生了多恐怖的事情。
他陪江站去了工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高空坠物,他来不及反应傻站在那,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极度厌恶他,痛恨他,并且巴不得整死他的江站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丝毫的犹豫,选择了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推开了他,自己被砸中。
当时的江站在想什么呢?
是真的内心坚定的想救他,还是当时身体的本能反应下意思?
不管是哪种,都深深的刺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江站奋不顾身的那一推,不停的在他脑子里回荡。
人们都说,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忆是最深刻的。哪怕当时精神是恍惚的,过后想起来,都是清晰的,清晰到你能记住每个细节。
他现在就是这样,他能清晰的记住江站朝他扑过来时的那个表情,那个眼神,以及……等等的细节,就像电影慢放一样,一幕一帧,加以润色,深刻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最后的画面是,他摔在地上,看着江站,他混倒在地上,脑袋上汩汩的流着血。
陆丰年只要一回想江站脑袋上不停的涌出来的鲜血的画面,只要想到那都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的,他就呼吸困难,心痛的窒息。
为什么要救他啊?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呢,高空坠物,是会砸死人的,他难道不知道,他救了他,可能会被砸死吗?
砸死……如果江站被砸死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他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噩梦里。
他现在真的很想知道,江站为什么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做出的是这个反应。
明明他们现在的关系不算好,都是表面上的和谐而已,他们其实都记恨着过去发生的事情,现在也是争锋相对,谁也不想让谁好过,可他为什么在那种时候会第一时间推开了自己呢?
那样的情况下,能推开人就已经是奇迹的,自己肯定是躲不开的,高空坠物,不死也重伤,他为什么会愿意救自己呢?
陆丰年不知道江站是怎么想的,但是当时如果换成是他,那个人是江站,他内心深处的本能也是会扑过去推开江站的,哪怕心里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会被砸中,他也会扑过去推开江站。
千万不要有事啊……陆丰年眼睛猩红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只要江站没事,他愿意,他愿意被他一辈子折磨,被他纠缠,他愿意,只要他没事,一定要没事……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推开了,一个协助手术的护士走了出来。
虽然她带着口罩,但从她的眼睛里,陆丰年也看出了着急,他心里狠狠一颤,快步上前,颤声询问情况。
为什么护士的眼神这么着急,难不成是江站他……
陆丰年及时遏制住自己可怖的念头,但嘴唇还是控制不住的发着抖,俊秀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护士没时间安抚他,着急道:“病人出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但医院的血库现在恰恰就是短缺了O型血,从别的医院调过来也需要些时间,病人现在继续出血中,伤口的位置也很危险,医生已经在极力止血抢救,但是情况不太好,等不了那么久了,必须马上输血……”
“抽我的!”他立马伸出手:“抽我的,多少都可以!”
陆丰年白着脸,他不希望江站出什么事,先不说他和江站现在是什么关系,就算这个时候江站只是一个救了他的陌生人,他也做不到冷静。
这个人不是陌生人,是江站,他认识了好久的江站,会在他们面前撒娇卖萌叫他年年给他做饭接送他上下班的江站。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其实这些日子,江站也为他做了许多事。
护士:“O型血只能输O型血,你什么血型……”
“我就是O型血,快输我的吧,不要再耽误了!”
还好啊,他也和江站一样,他就是O型血。
以前他开过玩笑,说他的血型可以救别人,但是只有相同血型的才能救他,他妈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很害怕死亡,他的血型太麻烦了,他觉得就比熊猫血好了些,所以他说过他不喜欢自己的血型。
但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无比庆幸自己就是O型血,和江站一样的血型。
他可以救江站。
“你跟我来!”
护士一听,立马就带着他往输血室走去。
陆丰年带着一脸的血迹,脸色惨白的跟着护士去抽血了,本来就脸色苍白的他,抽完血之后他脸色更白了。
那个护士也来不及关心他一句就匆匆去忙了,她现在没有时间浪费。
旁边的护士看他脸色那么恐怖,就让他坐着好好休息一会。
但他不听,他执意要回手术室那里等着。
护士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但也千叮万嘱,如果觉得头晕难受就立马要说。
回到手术室门前,陆丰年又靠着枪毙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他抽了400,现在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如果是平时,他的体质是没问题的,但可能经过惊吓和大哭之后,体质就降了。
不过,还好从他这抽了一些血给江站供上之后,很快其他医院就调过来了O型血。
陆丰年看着忙紧忙出的护士们,依旧像根木头一样站在手术室门口。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救治,江站终于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了,陆丰年紧绷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
江站没有生命危险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了。
陆丰年喜极而泣,跟着推车,看着江站被送入了VIP病房。
医生说会昏睡许久,有什么问题就摁铃。
“好。”
医生走了之后,陆丰年守在病床边,一言不发。
江站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刚手术完,他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轻轻闭着眼眸,躺在病床上,看着就死里逃生了一回。
平时活力无限的人此时死气沉沉的。
陆丰年心里很难受,虽然他恨江站威胁他强迫他威胁他,但是看到平时候一向骄傲张狂,一双眼睛里全是光彩潋滟的江站此时了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他除了担心就是难受,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巴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自己。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建议道:“先生,要不,你还是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陆丰年脸上的血迹早已经凝固了,糊在脸上,配上他苍白的嘴唇,他又瘦,眼睛也大,看着就让人觉得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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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猜猜动心了没……哈哈哈,谁先动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