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站换药的时候让陆丰年给他拍过照片,他看着自己脑门上的伤口,有些心塞。
“好丑……”他欲哭无泪的摸着脑袋上的纱布,可怜兮兮的看着陆丰年:“年年,我变得好丑啊……”
陆丰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实际上没觉得多丑。
虽然伤口确定还蛮大的,但是平时江站的刘海都是吹个八字刘海,能挡得住伤口。
要是挡不住,那个伤疤也不影响他的帅气啊。
“年年,你说我要不要去动个手术什么的?可怜了我这张帅气无比的脸遭罪了……”
“不用。”陆丰年见他一直纠结着这件事,就安抚了下:“现在还没好,所以伤口看着有些明显,等到拆线了,以后伤口会慢慢淡了的,只剩一点不太明显的话,刘海挡一挡就没事了。”
“那要是风把刘海吹起来呢?”
“………”
江站拨弄着头发,“冬天风总是那么大,刘海也没用,以后我都不敢再自信的把我帅气爆满的额头露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丰年蹙眉道:“是想在我脑袋上也留一个吗?”
他觉着江站想说的不只是这个,那想说什么就直说啊,搞什么扭扭捏捏的拐弯抹角。
“如果是这样,那你直说,你因为我受伤的,如果你想要回去,那随时可以。”陆丰年有些傲娇的赌气道,他就不喜欢江站这个扭扭捏捏的,有什么就直说啊。
“才不是。”江站撇嘴道:“你脸蛋这么好看,怎么舍得留疤,还好是砸到我脑袋上了。”江站捧着他的脸,满眼喜爱的看着他的脸,越看越喜欢,“我只是想知道……你不会嫌弃我吧?”
江站最在意让就是这个了,本来陆丰年就不太喜欢他了,他还想靠自己的脸获得一些好感的,结果现在连脸都有瑕疵了。
他就担心陆丰年以后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疤,会露出恶心的表情来。
毕竟那道疤痕很像一条小蜈蚣,扭曲丑陋,确实挺恶心的。
陆丰年淡淡抿唇,乌黑的眼眸盯着他:“不会。”
“真的不会?”江站嘴角开始上扬,压也压不下来。
“嗯。”
陆丰年淡淡的垂眸,先不说江站是为了他才受伤留疤的,再说江站就算不是为了他受伤的,那他也不会去觉得一个人身上的伤疤恶心的。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伤疤,又不可能一辈子不受伤,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留下来的,都是意外受伤留下的,有什么觉得好恐怖恶心的?
“那就行。”江站抱着他,喜滋滋的,噘嘴往他脸上亲。
有陆丰年这句话,江站就安心了,至于会不会留疤,那就无所谓了,反正他只要陆丰年喜欢他的脸就行。
不一会,陆丰年就被他亲的满脸口水了。
陆丰年:“………”
江站还沿着他的脸颊往下亲,他嫌弃的推开。
“走开,恶……嫌弃死了,口臭。”本来想说恶心死了,但想到江站刚刚问的问题,他就又识趣的憋了回去,换了个说法。
整天亲来亲去的,也不嫌腻歪。
“纳尼?年年,你说什么?!”江站如遭雷击,整个人被劈傻了一瞬间,他瞪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的嘴巴质问道:“你居然说……你说我有口臭??”
陆丰年淡淡的看着他,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江站深呼吸吐气,还是憋不下去那股闷,他咬牙切齿,张大嘴巴对他哈气,直接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不臭。
“………”
陆丰年伸手推他。
他猛的抓住陆丰年的手,然后凑过去,就要贴在他脸上,表情癫狂的质问:“有吗?你闻闻,臭吗??你说啊!”
“………”
神经病。
陆丰年头疼扶额,早知道他就不开这个玩笑了。
这家伙太敏感了,但凡是他嫌弃的,他都会反应特别的激烈。
“我每天刷两次牙,早晚各一次,每次刷牙都满五分钟,刷完之后还用牙线清理,我还用薄荷味的漱口水,你居然说我臭,明明香的要死好吗!!”
神经病。
这副样子看着有点傻,但还是蛮可爱的。
陆丰年嘴角无意识的上扬,他伸手推江站:“哎呀,你真的好烦啊,快走开。”
“你闻闻,臭的还是香的?”江站缠着他,势必要从他嘴里要到一个答案。
而且还是得让他满意答应,不然他不罢休。
“………”
见他不说话,江站帅气的五官都扭曲了一瞬。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李丰年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就低头就吻了上去。
臭不臭。
既然不愿意回答,那就由舌·吻来说了算。
“………”
因为一句有口臭,陆丰年吃到了苦果,他被江站抱在怀里钦了一个多小时,他说了N次不臭之后,江站重重的又啄了一下才放过他。
他嘴巴都成香肠了。
“你看,你喜欢的,要是嫌弃的话,不会是这种反应。”江站特别得意,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亮晶晶的。
陆丰年摸着火辣辣的嘴唇,咬牙道:“去你大爷的,开玩笑都开不得,以后别和我说话。”
“谁让你说我臭的……”江站委屈道,眼神依旧火辣辣的看着他:“我香喷喷的。”
“………”
陆丰年翻了个大白眼,不想和他纠结到底是香还是臭这个问题。
江站咽了咽口水,看着陆丰年的唇,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就问了一句:“年年,想尝试一下吃香肠吗?”
回答他的是,陆丰年抬脚就是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哐当”一声,高大的身子摔到了地上。
“嘶……”江站捂着摔开花的屁股,疼的龇牙咧嘴。
陆丰年红着脸,怒吼:“给我滚出去!”
妈的,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看啊,嘴巴不是丑,而是黄不溜秋的。
江站擦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那什么……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没听到……”
他就是看到陆丰年的嘴巴,脑袋里面突然闪过这个画面而已。
说实话,他和陆丰年虽然作过了那么多的哎,但实际上,口这个方式,还真是没有。
嘶……不能想不能想,越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画面。
陆丰年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道:“滚出去,爱找谁和你吃就找谁和你吃,不关我的事!”
他真的是要气死了,又气又羞耻,这家伙,真的是,每次总能说出这种话来刺激他。
“那可不行,我,我只要你吃……或者我吃……”他都不介意的,如果对方是陆丰年,让他吃,他绝对吃。
“………”
陆丰年懒得理他,红着脸拉过被子盖住,躺下,连脑袋整个都蒙了起来。
江站在地上坐了会,默默爬上去躺下,伸手关了灯。
他见陆丰年没动静,便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抱住他。
“放开。”陆丰年在被子里闷声警告。
“年年,我错了……”江站态度很好的认错,“原谅,我下次再也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呵。”陆丰年拉下被子冷笑,“江站的嘴骗人的鬼,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真的,我真的不说了。”江站举起手,“我发誓,要是我……”
“闭嘴!”知道他要说毒誓,陆丰年严肃的打断了他。
他知道江站的嘴巴是憋不住不说这些的,所以他不想让他发毒誓,虽然这个事情没有科学根据,但他也真怕毒誓会灵验。
“好,我不说,那你不生气了?”
“懒得跟你生气。陆丰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耳尖还在滚烫。
江站见他终于不生气了,总算是松了口气,抱着他甜甜的进入梦想。
他做了个梦。
梦里自然是陆丰年。
只不过这个梦和以往做的梦都不一样,因为这个梦画面太模糊了,只能依稀看到陆丰年的脸,还是垂眸从上而下的。
他置身于梦中的自己身上,所以视野也是梦里的自己的视野。
从他的视野里,朦胧模糊,周遭是一片白雾,身下是柔软的被褥。
陆丰年枕在他腿上,抬眸看着他,对着他笑。
好甜的笑容。
印象中,陆丰年几乎没有这样对他笑过,发自内心真正的笑容,灿烂又甜美,满含浓浓的爱意……对,没错,就是爱意。
这是陆丰年第一次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他简直要疯掉了。
他贪婪又痴迷的望着陆丰年漂亮的脸,喉结狠狠滚动。
嘴巴微张,他轻轻喊出陆丰年的名字,亲昵的喊他“年年”。
陆丰年应了声,又接着笑了,笑着笑着就跟他说想吃香肠。
“?”
梦里的他表情呆滞,傻傻愣愣的看着陆丰年。
陆丰年还在对他笑,线条优美的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在他眼睁睁的视野里,低下头去。
当置身于白云之间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怀里的陆丰年动了动,也醒了过来。
陆丰年关了闹钟,伸着懒腰起床去了洗手间洗漱。
留下江站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脑子里回荡着那个梦。
好真实的梦啊……就跟真实发生的一样。
江站抓了一把头发,耳尖滚烫,妈的,真的好想啊!
陆丰年回来的时候,江站正在床上翻滚,像个傻子一样,时而傻笑时而发愣。
“………”
神经病。
陆丰年说:“既然醒了就去洗漱,我等会煎两个荷包蛋,你想吃面条还是白粥。”
“面条吧……”江站脑袋埋在枕头里,露出的脸颊有些红:“面条毕竟快点,你等下还要去上班呢,不要迟到了匆匆忙忙跑的。”
“嗯。”陆丰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裤子上的脏污。
江站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年年,你懂的,正常的,男人嘛。”
“切,我又没说你不正常。”陆丰年冷哼了声,转身往外走。
陆丰年出去做早餐了,江站又在床上翻滚了起来,他翻一会又坐起来,发了会呆又傻笑,总之就不像个正常人。
他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起床走出房间,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江站一身清爽的来到厨房。
陆丰年正在煎荷包蛋,围着围裙,细带绕到腰后,圈出他窄小紧致的腰身。
“………”
江站整个人呆住。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丰年的背影。
煎好鸡蛋转身的时候,陆丰年被他吓了一跳。
“靠,你怎么不出声!”吓死他了,神经病啊。
江站反应迟钝的回神,含笑道:“看你看入迷了呢。”
“………”
还真是神经病。
吃早餐的时候,江站愣愣的看着盘子里的鸡蛋,持续发呆中。
“喂!”陆丰年看不下去了,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脑门:“你傻了你,一大早就这么不对劲,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
江站回神,夹起煎蛋塞嘴里,眯眼道:“当然不是了,年年,你厨艺真好,真好吃。”
“切。”
陆丰年自然知道他是在放彩虹屁,也不理他,自己吃自己的。
江站又开始发呆了,他直勾勾的盯着陆丰年。
看着他嗦面,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掉煎蛋。
操……
江站扶额,不行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实施。
太有诱惑了。
必须得让陆丰年点头答应。
江站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让陆丰年答应吃。
只要陆丰年点头了,那他简直要乐的疯掉。
江站喜滋滋的想着,心里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妈太忙了,一下子就忘了,明明你生日的前一天我还记得的,还想着到时候一定要给你打电话让你晚上回家一起吃饭,结果不知怎么着的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今天有几个年轻人来店里面吃东西,带了蛋糕来,顺便庆祝生日,我才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是你的生日。”
他妈特别无奈道:“看来年纪大了,记性就不行了。”
“妈,没关系的,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心里爱我就行了,你别自责了,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都记不得呢,可能我记性也不太好了。”陆丰年笑道。
“倒也是,那你这个周末回家,我给你杀一只鸡熬汤给你补补脑,还这么年轻,记忆力就这么差可不行,你又不是我,我年纪大了,差点就差点。”
“妈……”陆丰年无奈道:“你不老,一点也不老。”
“年过四十咯……哎,我最近照镜子都发现自己脸上好多皱纹和斑了……”
“妈,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比同龄人看着都年轻,过几天我有空去看看护肤品,给你买套护肤品,平时店里面油烟大,会有影响的,稍微保养保养,肯定显年轻的。”
陆丰年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到他妈说老这样的话题,他不太能接受他妈一天天老去。
他希望自己长大,能养活自己,减轻他妈的负担,但他却不希望他妈苍老。
“啧,你别买,留着钱自己用,别花在这些东西上面,我要是需要我会自己买。”
陆丰年坐在沙发上和他妈聊着电话,江站这傻逼非得凑过来听,还非要将脑袋躺在他腿上看着他的脸听。
于是他和他妈讲着电话,低头就能看到江站那张脸,这家伙还会笑眯眯的对他挤眉弄眼。
“………”
像个傻子,陆丰年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听他妈说。
他妈前几天忘了他的生日,今天才想起来,就打电话跟他说了,他觉得没什么的,因为他知道他妈不是故意记不得的。
他妈本来就是属于记性不太好的那种,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而是她一直就是属于记性差的,现在加上又每天忙店里面的事,一天里面能歇着好好吃顿饭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去想那么多别的事情啊。
陆丰年曾经想着,自己毕业之后就让他妈退休,他刻意养她,结果他现在不但没做到,还让他妈贴上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存的三十万给他付了首付。
他心里特别难受。
所以又怎么会在意这小小的一件事呢,说到底,他妈这辈子都是在为他辛苦,为他忙活,为他活着,他妈连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一天都没有。
有时候他真想让他们好好享一下福,他却没那个能力,没车没存款,每个月还背着七千多差不多八千的房贷,吃自己的,交完社保保险,各种日常花销,省吃俭用每月都没啥钱剩下了,他又怎么让他妈享福呢?
他又何时才能让他妈放心的退休,好好享受生活呢?
现在突然又听到他妈说“老”这样的话题,还连套护肤品都舍不得让他买,让他把钱留着。
为什么要买房子呢?
成为房奴之后,压力不仅大,还花钱也束手束脚的,连给自己亲妈买东西,都会让亲妈觉得心疼,让亲妈为他各种省钱什么的。
他这个儿子太失败了。
原来七百分真的也赚不来七百万,以他现在的情况,他要存多久,才能存的到七百万呢?
以前读书的时候,以为自己只要考的好了,以后就能赚大钱,工作了之后才知道,是过去的自己太天真了。
陆丰年鼻子有些酸了,他讲那股泪意憋回去,轻声道:“妈,你别说那些了,你记得你自己的生日吧,你连你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我的生日啊,我自己都不记得,你现在说起了我才记得,真没啥,你不用想那么多,至于钱,我有一些存款的,你别老省钱俭用存钱给我,我真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欠他妈的那三十万,他还想能快点还上呢,给他妈存多些钱,这样以后退休了,也有一笔自己的资金。
江站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陆丰年的手轻轻捏了捏。
陆丰年以为他要干嘛,就低头瞪了瞪他,警告他别惹事,他现在在和他妈打电话,没空搭理他。
江站对他笑了笑。
陆丰年想要把手抽出去,江站就是不让,陆丰年就没理他了,任由他握着把玩。
“嗯,好,我知道了,你也是,千万不要省钱知道吗,你赚的钱,平时想买什么就去买,高兴就好,我也会的,想吃啥买啥,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的,我没有刻意省钱,嗯,好。”
陆丰年他妈又嘱咐了他好多,他都一一点头应下。
最后,他妈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才开口说:“那什么……下个月二号你请个假吧。”
“………”
听到这句话,陆丰年下颚绷了绷,听着他妈明显低落下去的声音,心里越发难受了。
每次一到这个时间点,他们家就会很压抑。
因为下个月二号是他那个他还在他妈肚子里面就去世了的爸爸的忌日。
“好。”
陆丰年轻轻的应了声,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站还在。
他不想说那些,不想让江站听到。
陆丰年挣脱开江站的手,仰靠在沙发上,将手背贴到眼皮上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听到了他妈的哽咽的声音了,他真的想好好安慰一下他妈,可是江站在,他不想在江站面前边和他妈讲电话边哭,所以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江站坐起身,突然就伸手捞过陆丰年手里的手机贴到自己的耳边。
“喂,伯母,你好,我是江站,我是丰年的好朋友,您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见过的……”
他动作太快,猝不及防,陆丰年愣了愣,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抢回手机,被江站抬手拦下了。
“你干什么!”
“嘘。”江站食指放到嘴巴嘘了声,然后笑着握住他的手。
江站握着他的手,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继续听着电话:“对对对,是我,我以前去过一次的,嗯,就是眼睛小小的那个,没关系的,我妈也经常说我的眼睛像狐狸的眼睛,我不介意的,嗯,对啊,我是后来出国留学就很少回来了所以就没去过了,嗯对,我现在毕业回来了,没有,我哪有丰年那么聪明,丰年可优秀了,我出国都是花钱镀金去的,其实没什么实力,年年不一样,年年可是一直都是学霸。”
陆丰年恶狠狠的瞪着江站,警告他别乱说话,不然就捶死他丫的。
没事,别怕。
江站用口型对他说,含笑看着他,然后笑眯眯的朝电话那边的陆妈妈道:“对啊,我没吹嘘,他是真的厉害,丰年真的很棒的,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啊,谁不夸奖他啊,他最近给他们公司谈下了个大合作呢,还升职加薪了,对啊,他还没跟您说啊,应该是准备给您个惊喜,是啊,我们现在就是一起吃饭庆祝来着,对啊,真的,没骗您,不信等会您可以自己问年年的。”
陆妈妈在那边笑了起来。
陆丰年听到了。
“………”
陆丰年真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功底,明明两人在他家客厅里坐着,他却能面不改色的和他妈说他们在外面吃饭庆祝。
但他能把他妈哄开心那就行了,本来因为忌日的事,他妈心情特别差,江站能把她哄笑,还是挺好的。
不过他升职加薪的事他确实没告诉他妈,这要是正常情况下,他早跟他妈说了。
毕竟升职加薪,这是多好的事啊,他巴不得第一时间和他妈分享。
但是这次合作是跟江站有关系,他觉得并不是自己实力争取到的,所以他不愿意提起,觉得没什么好提的。
江站和陆丰年他妈聊的特别好,两人本来还是聊着陆丰年的,说着说着就说到别的话题去了,两人就跟有聊不完的话题似的。
他嘴巴甜会说话,一个又一个笑话往外绷,把陆丰年他妈逗的哈哈大笑。
陆丰年没有特意凑过去听,都能听到了他妈的笑声了,他妈的笑声那可是峰回路转山路十八弯都能传到底的那种。
他妈又像平时那样开心笑了,他心里的担心总算散去,以前每年提起他爸的忌日,都是他安慰着安慰着他妈就越哭越厉害,最后他也跟着哭。
他妈其实是个很强悍的女士,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大哭出来。
这一次,他妈不但没哭,还被逗的真心爽朗的哈哈大笑,陆丰年心里对江站存了些感激,看他也觉得怎么看都顺眼了些。
“好的伯母,下次再去看您,好,一定的,嗯,伯母再见。”
和陆丰年他妈聊了二十几分钟江站才挂了电话。
等挂了电话,陆丰年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和我妈说话呢,你怎么就挂了?”
他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都没注意到挂了电话。
江站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道:“伯母和我聊的太开心了,都忘了你这个亲儿子了,她跟我说拜拜了,都没想起你,我也就挂了。”
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欠揍。
陆丰年:“………”
有什么可得意的,再怎么样,他还不是亲儿子。
他再怎么聊的好,也都只是个外人,得意什么啊。
陆丰年还在搞不懂他的高兴是从何而来。
江站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又躺他腿上,睁着眼睛眨呀眨,忍不住笑:“年年,我刚刚和伯母聊了很久,我感觉伯母特别喜欢我,这个周五你回家的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想见见她。”
都六年了。
第一次去陆丰年家时,他还是个读高三的少年。
那个时候和陆妈妈也聊的好,陆妈妈还让他以后有空常去玩。
可没过多久,他就出国了,再没多久,就绝交了。
这个“下次再来玩”,没想到竟是隔了六年。
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他现在都二十多岁了,眼看着就要过几年就奔三十咯。
陆丰年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要,我自己要回去,你别跟着添乱。”
笑话。
他怎么可能会带江站回去见他妈,简直想多了好吗。
打死都不可能带江站这个傻子回去,现在这个傻子总是语出惊人,谁知道他会在他妈面前说出什么话来。
“什么叫添乱,刚刚伯母都叫我有空就去玩了,我这个礼拜周末就有空啊。”江站非常不满道:“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回去,难不成你还嫌我会给你丢人吗?”
陆丰年挑眉,赞道:“认识你这么久,你终于有一次是有自知之明了。”
何止是丢人。
江站:“………”
这嘴巴,只想狠狠亲上去不让他开口说话,一开口就这么不讨喜。
他恶狠狠的盯着陆丰年的嘴巴,真想现在就把自己一直在心里打的哪个算盘给实施了。
想让陆丰年吃!
哼。
江站越想,脑门就越热,眼神也跟着火热了起来。
但是他理智还是在的,他知道现在还不行,怕陆丰年会生气,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慢来。
“起开,我去冲凉睡觉了。”陆丰年推开他,起身准备去洗澡。
江站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在他背后嚷嚷道:“我不管,总之这个周末我一定要跟你回家,我要见我丈母娘,谁也阻止不了,你要是不让我去,那你也别想回去!”
“………”
陆丰年没说话,心想做梦,他一定不让他如意的。
丈母娘个屁啊,谁给他的脸?
…
陆丰年说好了不如江站的意的,结果还是江站如意了。
因为周五那天江站下午五点半就在他公司下面等着他了。
他六点才下班,也跑不掉,人都堵在门口了,他怎么跑?
江站在电话里嚷嚷的威胁道:“我现在在你公司下面了,年年,不可别想着自己跑掉,我知道你家在哪,你跑了也没用,我自己也会去。”
“姓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陆丰年气急败坏道。
“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想见见伯母而已,你为什么不让我见?”
“见你大爷的见,鬼知道你会和我妈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江站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年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伯母面前乱说什么的,我说话算话,相信我。”
“我不信。”江站的保证完全不可信。
他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他适合带江站回家。
就算因为江站为了救他而受伤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相处的更加亲密自然了,但他也不觉得自己就可以带江站回家了,特别是江站口中的“见丈母娘”这样的身份。
“我要是乱说什么我就吃翔,你可以录音,要是我不遵守,你直接喂我吃,我绝对不会反抗!”
江站直接发毒誓了。
还特意又说了一遍,提醒陆丰年录音。
“………”
神经病。
陆丰年绝望的挂断电话,他本来还打算趁江站还没来之前就赶紧跑人的,谁知道这王八蛋居然提前了半个小时在楼下等着了,还说了这样的话,他还怎么拒绝?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疯子知道他家在哪,就算他跑得了,这疯子也找得到。
操。
陆丰年认命了,半个小时后打卡下班,刚到了楼下就看到了江站那辆迈巴赫。
他大喇喇的停在门口那。
来往的人都会看上两眼,毕竟迈巴赫在有钱人眼中可能并算不上什么好车,但是在普通人眼里就不一样了,算得上小豪车了。
陆丰年板着脸走过去,开门,坐上车,咬牙冷道:“江站,你特么上辈子就是个蜘蛛精吧,这么缠人,怎么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都没你这么黏人!”
江站也不介意这个称好,笑着帮他扣上安全带,挑眉道:“对啊,古人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这辈子你都别想逃了,我这个蜘蛛精转世缠定你了,认命吧少年。”
陆丰年:“………”
去特么的烈女怕缠郎,说谁是烈女呢,靠,给他点颜色他还开染坊了。
见陆丰年还板着脸,江站亲了亲他:“好了不生气了,我发誓不会乱讲,还会把伯母哄的开开心心的。”
“哼。”
陆丰年推开他,转头看向车窗外面,特别高冷的用鼻音哼了声。
江站笑着摸他的脸:“真可爱。”
…
周五晚上店里生意很忙,陆丰年妈妈自己一个人忙的晕头转向。
陆丰年和江站回到的时候,她也只是空出时间和江站打了个招呼就又忙去了,也顾不上和他说话。
江站也不介意,脱下外套就开始帮忙收拾客人走了之后桌上的狼藉。
陆丰年他妈在炸东西,他就负责给客人上炸串,看到江站在收拾垃圾,他惊的眼睛瞪的都像铜铃了。
上次知道江站会做饭,他就震惊过,但也觉得正常,毕竟一个常年在国外,学会做饭也不稀奇。
但江站这家伙大少爷一个,生来就是别人伺候他的命,但他现在居然愿意去受伤别人吃剩下的垃圾?
他可没忘记江站以前是个多挑剔和恶劣的性子。
江站第一次来横安小区的时候可是连路边的一点味道都嫌弃的要死,看不起这里的每一寸,这样的人……居然愿意做这些。
陆丰年的内心是震撼的,他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盯着江站看。
江站收拾完东西,转头就看到陆丰年盯着他发愣,他也一愣,随后笑着走了过来。
他凑到陆丰年耳边说:“怎么,是不是被我帅傻了?”
“………”
陆丰年回过神来,嘴角撇了下,冷笑:“自恋鬼,就知道自恋,怎么不自恋死你。”
江站乐的嘿嘿直笑。
陆丰年刚回到厨房,他妈就小声跟他说:“这小子越长越好看了,你说咱们让他在店里帮忙是不是不太好啊,人家怎么说都是客人呢,怎么能让人家做这些,要不你带他去楼上坐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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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们说……要不要让江大少吃翔呢……哈哈哈哈……我好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