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翼缭烟九重天,悬云金玉铸飞仙,层峦叠起扶摇上,俯瞰东洲似锦田。
正如护城石碑提词所记,风翼城全域,除环内驻地外,还包含上空如登云梯般节节高升的九座浮岛,这些浮岛借由什么原理悬而不坠?张澪没有关注,他搭乘闪游空艇遍赏美景,同时听着后续的计划安排。
“我们先回渃娜号稍作休整,等萧叶姐那边公关完罗泽的事就开会,晚点有时间再带你做个评估把‘选格’定下来后就算是正式加入应选组了,可以去双图六阵修炼……”艾露讲到这里瞥了眼身后,见乘客大爷正心不在焉地打着哈欠,不由愠道,“长耳朵了吗?听没听见!”
“啊?听见听见。”张澪应和着将视线移回艇内,无意间竟瞄到驾驶位附近贴着张照片,不由定睛去看。
只见那照片中,一位袅娜娉婷的女子正搂着艾露淡淡微笑,她肤白如雪、容色晶玉,棕栗的发丝轻拂下来,仿佛散发着甜美的香意,诱得怀中软妹莞尔轻嗅,好似温顺的小羊沉浸在幸福里。
“这位……难道就是兰丝?”张澪曾在韩米市一役中听过这个名字,当下见人生得如此清美,忍不住便问,谁料这油然而起的好奇,竟蓦然引出失味的静寂。
“我……说错话了吗?”他暗觉不妙,心道莫非误触了人家伤疤?
还好回复只是不咸不淡:“别在意,以后少提就好。”
“喔……了解。”
气氛于是变得深凝,时间便在这窒结的尴尬中悄然流逝,过了许久,但听艾露一声轻叹,终是道出了缘由:“你也别多想,事情没那么复杂,兰丝恢复了自由身,所以回现世去了,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明白?”
“明白明白。”张澪心中暗叫不复杂才有鬼嘞,表面却知趣地转开话题,“我还是没太搞清楚现世和镜面世界的关系,上次任务你也就稍微提了下,一知半解地闷着可难受了……”
“还没搞清楚?那个废话连篇的大块头伍黄没跟你讲吗?”艾露诧异,“我倒不介意多啰嗦两句,只是某位大爷别心不在焉才好。”
“哇,哪敢啊,心不在,‘阉’呀,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拿‘小祖宗’开玩笑吧。”张澪歪脑袋自损,一副萌哒哒的样子,逗得艾露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那就从头说起吧。”
“现世,就是指地球,是我们居住的世界。而镜面世界呢,由某种未知的方式与现世关联着,可以理解成一个特殊的竞技场,这个竞技场的攻方是具备竞争力的各大物种,守方则是支配地球的王种。目前整个现世由我们人类掌控,等于说人族便是当今最强的王种,这个强弱的区分标准主要依据‘族运’而定。”
“族运,意指种族大运,是各物种立身于世的根本原因。族运旺盛的物种可延绵千年不衰,反之则将灭门绝后退出历史舞台。这个结论的真实性无处考证,但纵观生物上亿年的演化历程,多少还是能够感受到些许玄奥的。”
“那么,要如何稳固族运呢?方法有两种,其一,便是在镜面世界这个特殊的竞技场内击败来犯的异族,这些异族被统称为‘厄类’,它们或是过去被赶下神坛的旧王,或是意欲争夺霸权的新贵。之所以不断进犯,无非是觊觎王种对现世的支配力,妄想有朝一日也能够登峰上位。而与厄类作战,负责守护镜面世界的人族中坚力量,就是我们应选者。”
“应选者被视为延绵族运、捍卫全人类尊严的至高一环,其重要性可见一斑,但仅仅击败厄类是不够的。毕竟族运这个东西,除了会随时间流逝而缓慢消耗外,种群内部的需求量亦非常惊人,要知道现世里,每个婴儿出生时都会从其中汲取可观的运气作为运基,且人只要活着,便会不断排出与运相对的厄气。”
“久而久之,庞大的族运逐渐亏空,世间弥漫的厄气则水涨船高。虽然这个过程里人类文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但无度的挥霍还是令得霸主之位显现出了动摇之势。族运衰退最直观的结果,便是四地灾难频发,除此之外,堆积起来的澎湃厄气亦不断腐蚀人性,催生出不少战争狂魔来涂炭生灵。”
“所以,除击败厄类外,补充运池对于稳固族运亦十分重要。而这同样也是应选者的职责所在!”
艾露顿了顿。
“那么要如何对运池进行补充呢?举例说明吧。假设现世中有位A先生,他的运量某天濒临枯竭,也就是所谓的印堂发黑、面露死相了。届时,其周身尽遭厄气侵染,命势即将坠入谷底,仅剩的运气所维持的生命之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于此种状态下,他的灵魄便会被传送至镜面世界的某个地点,比如B市。”
“镜面B市的一切设施皆复刻现世B市而成,但生活于此的市民并非真实人类。他们被称为灵体。灵体又分为无灵、灾灵等数种。”
“先说无灵,这是镜面世界创建时自动生成的仿生人,他们以真人为模板复制而来,有着七情六欲,过着平凡的日子,生死对世界运流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类似于电影中的龙套,意在填充场景,体现真实性。”
“而灾灵呢,就是A先生这类蒙受灾难者的统称,他们的灵魄进入某个镜面世界(竞技场),而这个世界会在特定时间内遭到厄类的袭击。袭击非常猛烈,通常靠灾灵自身难以存活,这就需要应选者施以援手,若然成功助之脱困,则灾灵将从镜面世界的‘定族神柱’里吸收运气并带回现世。”
“定族神柱所储运势多寡,无从得知,只知其赋予灾灵的奖励十分充裕,不仅可助人逢凶化吉,还能对现世种族大运加以补充。换言之,应选者拯救的灾灵(A先生)越多,人族大运便越旺盛,现世灾难也就越少,继续繁衍千年亦非奢望!”
艾露讲到这里,顺手播了段录制的新闻。
新闻中说,韩米市遭受恐怖袭击,除一般民众外,还有大量警员殉职。当记者采访伤者时,张澪惊愕地发现,那个躺在病床上抨击恐怖分子的年轻人,正是他所救下的小警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