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歪着头后仰着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大哥哥的大脑,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卜莹好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卜莹骄傲的挺了挺,李逸挣脱开卜莹手臂的环绕,抱着娆儿跳到了还跟在卜莹后边的马背上。
“夫人,请不要这样。”李逸口齿发干的说道。
卜莹掩嘴呵呵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公子说的是哪样。”
李逸有些郁闷,他总不能当着娆儿的面说你别诱惑我,那样的话李逸觉得卜莹一定会打死他。
李逸闷闷的不说话了。他有了第一次遇上卞兰的感觉,也是这样让他无力招架。只不过卞兰没有卜莹那样强大的武力支撑,李逸应付起来虽然头疼,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卜莹仗着自己的武力和娆儿在,就肆无忌惮。
李逸又郁闷的看了卜莹一眼,发现卜莹正眼带笑意的看着他,清爽凛冽,纯净而自然。就像翻过大山后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像在草原奔走后看到投影过来城市的海市蜃楼,像飞鸟受惊后跃到厚厚的云层之上而重新看到天空原本的模样。
李逸就那么看着卜莹的眼睛。山风清凉,日光温暖,就连云朵都是那么可爱。
娆儿在怀里乱撞了一下,好像在疑惑为什么李逸身上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一样。不过娆儿感觉被大哥哥抱着很舒服,就不计较这些了。
感受到了怀里的不安分后,李逸回过了神,不敢再去看卜莹,和周德要过了地图,假装在研究如何行军能更快达到目的地。
当日那个挑拨内乱起来的千夫长已经被银尸顺手给扭断了脖子。截住了几封那个密探发给魏国的信件后公之于众,想象中的骚乱并没有发生,甚至在看到了周德安然无恙后,都没有人理会那个千户为什么死了。
卜莹远远的缀在李逸身后,发现那个让他有些害怕的女人并没有跟上来后李逸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有些莫名的失落。
李逸突然被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吓了一跳,随后默默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的缘故。”李逸深呼吸了几口气,将那个荒唐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探马回报又找到了一个村庄,李逸的心里古井无波。他发现越是到原海的腹地,这些魏人抵抗的总是尤为强烈。
既然早晚要杀人,李逸虽然不喜,但总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鬼殇军随身带的砍刀大多数已经卷刃报废,只剩下了长枪还在坚强的刺穿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将军,那个女孩儿昏迷了过去。我们还在魏军的追查范围内,不宜久留。”王海建议道。
方生蛮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大家也累了,疲军不会能打胜仗的,这个地方还算隐蔽,我们休整一天,明天出发。那个女人是李将军的女人,交代下去,好生照看着,谁起了歪心思我要他狗命。”
香草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抱到了家里面,所有的东西还是那么熟悉。看到她醒来,一个夫人立马跑了出去。香草认识她,农忙时香草和爹爹还去帮过她家收割谷物,可是自己昨天需要帮忙时,她去哪儿了?
不一会儿,昨天那个说是李公子朋友的人就走了进来,脸上有着关切的神色。
“你现在能告诉我李逸的下落了吗?”方生认真的问道。
香草攥紧了拳头,小声的说道;“你是谁。”
听到还是这个问题后,方生有些头疼,这还说不清楚了。
方生忽然想起了那一头标志性的白发,连忙说道;“他的头发是白的。他身旁还跟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是不是。”
香草眼睛一亮,看来这个人真的是李公子的朋友。
方生继续问道;“现在能告诉我李逸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李公子走的方向。”香草小声的说道。
方生有些失望,知道方向能有什么用,随时都有可能变方向。
香草看到方生的失望,小声的说道;“我爹爹是猎户,我能知道李公子去哪儿了,我能认得路。”
方生有些为难的说道;“那我们也没办法带着你啊。”
香草突然低声哭泣着说道;“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李公子在这儿的时候就是我照顾着的,李公子还夸我做的饭好吃,求求您把我带上吧。”
“李逸他没带你走一定有原因,我,,,算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方生觉得以后自己可能不能再一直去李府了,这不得被李逸那几个女人活活打死。
“刚才喊您的那个人,您可不可以教训一下她,我们以前帮过她的,但是,但是她没管我爹爹。”香草有些害怕的说道。
方生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王海,点了点头。
香草郑重的给李逸施了一个万福,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后,去新坟祭拜后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这个小山村。
在方生离去不久后,村庄里的最后一队渡鸦卫也跟上了方生而村庄也归于寂静,如同李逸刚来时,万籁寂静。
李逸策马停住了脚步,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能一生一死,也可能毫无生路。
“老爷子,这波就看您的了。”李逸策马奔向了新宁的方向,而另外一条路通往的是台守。
赵润仰躺在床榻之上,把玩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器。除了楚国依旧钟睐于这种跟不上时代的青铜制品外,其余中原各国包括被视为蛮夷的周国,也进入了铁器时代。
不过作为一种观赏品,古朴大气的青铜制品倒是深得各国青睐,背靠楚国的原有着地利的优势,是楚国将青铜器销往各国的最好转折点,而这也是原海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而和楚国还有关系的另外一个支柱产业则是人口的贩卖。楚国地广人稠。有着各国最为辽阔的疆域和人口数量。
楚国发动战争的理由往往很荒唐,在楚东楚西贵族的把持下,楚国肥沃可种植的土地虽然位于各国之首,但是贪婪的楚国贵族趴在农民身上吸干血后依旧嫌弃活着会浪费粮食,楚国最有名气的兵种,粮募兵就这样产生在这种畸形的社会架构下。
楚国王室收取2成租子,而楚国的贵族会将这个数字翻个3倍,偶尔有那么一个只翻2倍的贵族在楚国人心中他们的形象和神明一样高大。
封地内人口太多,王室不乐意见到太多的流民饿死,而高额的租子收取让楚国每年的流民数量居高不下。为了不受到楚王的责骂和利益的损耗,楚国的贵族往往只需要一小袋粮食就可以招募到一个愿意为他们卖命的兵士。
这种未经过训练的兵士不可能用于打一场像样的战争,他们的命运就只会像那一小袋粮食一样发出一点点光亮,然后被无情的驱赶到边境上身无半点甲胄,拿着简陋的青铜武器向巨大高耸的城墙要塞发起悍不畏死的战争。
如果能侥幸打下来哪一座边境城池,跟在他们后边的正军像一名技巧精湛的猎手一般嗅到血腥的气息一扑而上。对高高在上的贵族来说,打下了固然欣喜,但是只要人死的差不多了对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他们就不用开仓拿出自己的粮食来给那群贱民供给。
在战争进行的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楚国贵族开始考虑如何不用花费一丝代价就可以解决掉自己封地上的贱民。
人口贩卖无疑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敛财方法。可以不通过战争而只是简单的贩卖就可以得到财富对无耻而又贪婪的楚国贵族来说实在算的上是一个好办法。
赵润手中的这个青铜器就是最新交易的一笔人口贩卖的产物。
“将军,目标已经进入了新宁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一个身披甲胄的年轻校尉恭声道。
赵润放下了把玩了许久的青铜器,走到了屋子中央摆着的一条长桌前,凝神注视着长桌;“还是选择了新宁啊,幸好我也没有完全相信,现在还能来得及。”
“传令下去。台守,信凌等地的军队除驻守战略要地之外全部给我撤回来围住新宁。另外去问一下钟将军,魏武卒有余力支援没有。”赵润眯着眼睛,看向魏楚交界处。
若不是楚水君带着飞熊军在边境处和魏武卒遥遥相望,他也不会到现在这么被动。
在李逸曾经经过的一处山村前,魏太子赵武看着眼前宛若人间炼狱般的山村,仰天怒吼;“李逸!”
邵虎站在一旁皱着眉头闭目不言,他劝过赵武不要屠杀魏国的平民,赵武觉得这是彰显武力的一种方式,执意要在周国的城池中纵兵三日,酿下苦果。对于眼前的惨剧,他早已有过预料。
“邵虎,一定要抓住这个李逸,本太子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武双目赤红,瞪大眼睛手臂捏住邵虎的肩膀,大声说道。
邵虎单膝跪地,抽出匕首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流淌的鲜血染红了白雪覆盖的地面,也代表着邵虎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