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昨天酒楼被砸,今天老刁受了枪伤。这些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意外惊讶,有人幸灾乐祸。
我用膝盖都能想到,现在城里的三教九流肯定都在等着我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我今天选择忍气吞声,那就算过两天在城外干翻了樱田商会也没什么用了。
因为在不明真相的围观人群里,他们只会认为我是个受了日本人欺负都不敢吭气的软蛋。
甚至城东的司徒青、城西的叶麻子,也会因此轻视我,从而纵容手下人与我和众兄弟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和冲突。
人在江湖混,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得让人先怕你。
这个道理,我在开镖局的第二年就悟出来了。
所以我决定,先大张旗鼓地跟樱田商会怼一波了,至于细账,过两天再和他们慢慢算。
二十多个兄弟,上百名小弟,还有从叶麻子那借来壮声势的人,以及街头巷尾不断加入的看热闹人群,跟在我身后的队伍就像滚雪球一样壮大。
等到我们来到日租界后,身后的队伍规模已经发展到了上千人之众。
尽管我知道这里面九成以上都是来看热闹的。
但是在不明真相的日本人看来,如此庞大的队伍已经足以令他们感到恐慌和戒惧。
我带人来到日租界的时候,樱田商会已经大门紧闭严正以待。
包括那个跋扈嚣张的河野正雄在内,谁也没料到我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我看着樱田商会紧闭的大门,冷然下令。
“是!”身后一众兄弟非常给面子的应道。
然后,队伍就分出两条长龙,沿着商会紧闭的大门两侧向远处包围而去。
没一会儿,三百多名汉子就把樱田商会给围得水泄不通。
商会里的人终于慌了,他们害怕我会真的一声令下让众人翻墙攻入进去。
樱田商会的管事终于坐不住了,他不敢开门,便让架了个梯子爬到墙头上大喊: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大日本帝国的樱田商会,你们聚众包围这里,就不怕闹出国际纠纷吗!”
“我去你奶奶的国际纠纷!”赵立破口骂道,“你当我们是吓大的?一个小小商会,又不是领事公馆,老子就算放把火把这里全烧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那人被赵立一骂,立刻怂了。
毕竟我们这边人多势众,赵立身后可还站着好几百人为他“撑腰”。由不得那日本管事不怕。
我见那人缩了缩脑袋,不紧不慢地走到商会大门前喊道:
“废话少说,今天中午是谁开枪打伤了我兄弟,自己站出来!”
“枪是我开的,你想干什么!”日本管事还没说话,河野正雄就一脸桀骜地将他拉下去,自己站到了外围墙的屋顶上。
“好!敢作敢当!”我看着那张醒目的刀疤脸,冷笑道:
“我钱越从不仗势欺人,谁打我兄弟一枪,我就还他一枪。一枪过后,是生是死我都不再追究!小日本,你敢接我一枪吗!”
河野正雄虽然狂妄,但并不傻。
他狡辩道:
“我那是擦枪走火,不是有意的。你们这么多人围攻商会,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严重挑衅!逼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别以为只有你们有枪!”
说完,河野正雄一挥手,围墙内的商会屋顶上,便多次了十几名手持步枪对准我们的日本人。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一见对方把枪都亮出来了,吓得连连后退了几米。
河野正雄见状,笑得更加放肆了。
我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冷笑。
如果真要攻打商会的话,我根本不会带这么多人过来当靶子。
不过,对方既然亮枪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我随意一挥手,堵住正门的近百名兄弟就一齐掏出家伙对准河野正雄。
手枪、步枪、冲锋枪,赵立那家伙甚至让人搬出了一门迫击炮,直接放在商会门口,瞄准了那个东洋刀疤脸。
希八!!
河野正雄见赵立把迫击炮都搬出来了,气得飙出了一句韩语。
不过,饶是如此,他仍旧不肯束手就擒。
两边就这么拿枪紧张对峙着,我也不着急,而是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正在这时,我后方的人群又出现了骚动。
看热闹的人立即分开两边,而后杨天、杨丰两兄弟正苦逼着捂着鼻子,带着人将一辆辆水龙推了过来。
这里说的水龙就是喷水车,是通过机械压力,将桶里的水挤压喷出,从而达到灭火效果的消防装置。
八辆水车被杨天他们推了过来,空气中就弥漫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气味。
我不由捏了捏鼻子,而赵立看到那些水龙后,则露出了个格外.阴险的笑容。
樱田商会附近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警察署也终于做出了反应。
警察署署长张郢山收到消息,害怕日租界里真会发生群体冲突事件,着急忙慌地带着二十多名警察跑来。
等他来到地头一看是我在带头闹事,满头大汗的张郢山就一下子皱成了苦瓜脸。
“越爷,您这是要唱哪一出啊?”
“里面小日本开枪打伤了我兄弟,我来讨要个说法。”我看了眼张郢山,似笑非笑道。
张郢山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说道:
“越爷,这样不太好吧?人太多了,万一闹出点事情来,兄弟我这没法向上面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张署长不是下乡巡视治安去了吗?城里突然爆发治安事件,要怪也怪不到张署长身上啊。”
张郢山顿时瞠目结舌,心想:老子就站在你面前,你说我下乡去了?这种鬼话他妈的骗得了谁啊!
腹诽不已的张郢山苦笑连连,有点后悔自己一头撞进了这个烂摊子。
可是来都来了,张郢山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苦笑道:
“越爷,算我老张求你,卖我个面子。你先让这些人散去。不论是你要讨说法还是要讨公道,我都上报县长,让他亲自来为你做主。你看行吗?”
“吴县长日理万机,怕是没这闲工夫吧?”
我面色微冷,说:“伤我兄弟的就是那个刀疤脸,你要是能把他带回警察署,我二话不说,就让其他兄弟散去。”
“这…我…这恐怕不符合程序啊。”张郢山支支吾吾,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