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下的密道不算宽,但也不窄,勉强可供两人并肩而行。
丹尼斯沿着台阶进入,往前走了没两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戴着红外夜视头盔的丹尼斯耸了耸肩,对巴里说道:“伙计,借你小刀一用。”
巴里不明所以,不过马上便把自己的军刺交给了他。
丹尼斯接过军刺,随时往前面的过道一抛。而后,原本空无一物的过道上就闪现出一条红色射线,将巴里的军刺切割成了两段。
“是激光?”我惊异说道。
“没错,这条过道前面布满了隐形的普拉法激光,只有戴上特殊的夜视仪器才能看出来。”
丹尼斯说道,
“秋林,放在你口袋里的那副夜视眼镜还在吗?你把它戴上,同样也能看见这些隐藏在空气中的特殊激光。”
我闻言赶紧掏出眼镜戴上,这才发现在前方一米之外的过道上,果然纵横交叉排列着许多红色射线。
那些射线就像是红外线报警器上释放出来的预警射线。
我们都知道,一旦有窃贼触碰到红外线预警射线,那么预警器就会发出警报。
然而眼前的这些射线却不一样。
它们不是人畜无害的红外线,而是锋利的,无形的激光射线。
如果有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前走去,那么他的下场必会被这些射线瞬间切割成一堆碎肉!
“有没有办法破解掉?”我看见那些射线后,对丹尼斯道。
“当然有办法,只要找到这些普拉法射线的能量开关,并将之关闭就行。”丹尼斯说道,“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
丹尼斯说着,就解下背包蹲了下来。
在丹尼斯的背包里,除了他常用的笔记本外,还有许多近乎于黑科技之类的小玩意。
丹尼斯在背包里捣鼓一阵,掏出了一个手机大小,扁平状的白色匣子。
白色匣子拿出来后,丹尼斯又拿了一根数据连接线将匣子和笔记本连到一起。
接着,丹尼斯打开笔记本输入指令,那白色匣子的顶端就立刻释放出一片绿色的光束。
丹尼斯见状,一把抓起白色匣子,如同用手电照明一样,对着附近通道的墙面一寸一寸地照射过去。
那白色匣子里释放出的绿光就像是透视光线一样,照在墙上,能将隐藏在墙体内隐蔽按钮都显示出来。
丹尼斯拿着匣子扫了一圈,立刻就发现关闭普拉法激光的按钮。
他赶忙走到右侧墙边,对着按钮边上的墙面一拍,那隐藏在墙体里的按钮就显露了出来。
按钮上一共有十个数字,这说明这按钮是一个十位数的密码锁。
只有在输入了正确的密码之后,那些隐藏在空气中,用肉眼无法发现的普拉法激光才会真正消失。
丹尼斯看着这密码锁也有点蛋疼,但是没办法。
他只能把密码锁侧门的数据连接口抠出来,然后用数据线连接墙上的密码锁,再使用软件分析穷举,以便最后能得出正确的密码。
破解密码的过程就没有那么迅速了。
巴里眼瞧着丹尼斯忙活不停,不由懊悔:“早知道我就不把兰顿干掉了。直接抓活的带过来多好,也用不着破解密码。”
我闻言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那么问题来了,你当时干嘛不抓活的?”
“……”巴里顿时无言以对。
“嘀嘀”两声轻响突然响起,在我和巴里扯犊子的时候,丹尼斯终于通过软件破解了密码,将前方纵横密布的普拉法激光全部消除。
我重新带起夜视眼镜看了一看,发现前方的激光的确消失了,便对大家点了点头,继续向前。
穿过过道,尽头便是一扇厚重的防弹玻璃门,上面同样有着密码锁。
不过这一次,丹尼斯解除密码的速度快了很多。
防弹玻璃门打开后,一个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密室就出现在我们眼前。
密室两边,摆着两排长长的木架,上门陈放着不少书籍和一些瓷瓶、瓦罐之类的东西。
看样子都是年代已久的老物件。
在密室正门前,竖立着两副有点破损的骑士铠甲。
丹尼斯瞧见这两副铠甲后,有些不太确信道:“这两件该不会是洛杉矶博物馆前年丢失的那两副中世纪骑士铠甲吧?”
两年之前,在洛杉矶发生过一起轰动美国的文物盗窃大案。
当时整个洛杉矶博物馆的中世纪藏品展览区里的文物几乎被盗窃份子洗劫一空。
尽管当局很快就派出精干警探破案,追回了绝大多数藏品文物,可是有两件据说是条顿骑士团遗留下来的骑士铠甲却不见踪影。
当时丽贝卡也曾参与破获那起重大的文物盗窃案。
她一听丹尼斯这么说,便道:
“看看这两副铠甲的领口上是不是刻有铭文编号。如果编号和博物馆档案上记载的一样,那这两件骑士铠甲很可能就是洛杉矶博物馆丢失的。”
“如果这骑士铠甲是真的,就算无法证明马丁是血荆棘的成员,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让警方通缉马丁。”
丹尼斯闻言,点点头道:
“是啊,私藏条顿骑士铠甲与何塞王冠,仅凭这两条就够他喝一壶。”
说完,丹尼斯就立刻拿出手机,将骑士铠甲上的铭文编号拍了下来。
我见丹尼斯似乎打算马上查证骑士铠甲的真伪,出声提醒道:“先找藏真帖,这些东西都不会长腿飞了,有的是时间慢慢查证。”
丹尼斯一听这话,这才想起正事。
我们几个人在地下室里分头寻找。
大概过了五分钟,陆雅琪忽然发现一个木架上还藏着暗格,打开暗格一看,便从里面拿出一副字帖来。
“怀素,字藏真,生于零陵,晚游中州。所恨不与张颠长史相识。近于洛下偶逢颜尚书真卿,自云颇传长史笔法,闻斯八法若有所得也。”
陆雅琪找到那副字帖后打开轻声阅读,又对我道,“秋林,你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一副。”
我一听陆雅琪念出的那内容,就知道这是藏真帖上记载的原文。
大概翻译过来就是说:
有个人,叫怀素,他字藏真。
字就是古代人名字中的“字”,比如关羽字云长,曹老板字孟德,指的就是那个“字”。
怀素呢,他是唐朝的一个和尚。
他出生在一个叫零陵的地方,晚年的时候,他去中州游历,中州就是指当时的河南、中原一带。
因为喜欢书法,怀素和尚经常感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与狂草大师张癫,也就是张旭见上一面呢?
张旭喜欢喝酒,喝酒之后写出来的书法狂放癫狂,所以人们又叫他张癫。
后来,也就是原文中所说最近。
怀素说最近啊,他在洛阳偶然碰到了严尚书颜真卿,便自称说自己经常临摹张癫的草书,已经颇有心得,想要请颜真卿指点指点。
颜真卿早年也从张癫那里学过一些书法技巧,后来他更是自成一派成为书法大家。
一听藏真也喜欢张癫的草书,就和他交流了起来,最后令藏真和尚获益良多。
藏真帖上记载的那段原文,所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
怀素和尚是盛唐时期的人,自己书写的藏真帖原稿早已失传。
不过有人把他的《藏真帖》和《律公帖》合并刻在一块石碑上,那块石碑从唐代开始就一直放在西安碑林里。
后来人们所说的藏真帖原碑,就是指放在西安碑林里的那一块。
七叔生前保管的这本藏真帖不是原稿,也不是原碑,而只是一张拓本。
拓本就是用纸墨从石碑上印下来的复制品,放到今天来说就是复印件。
只不过七叔保管的藏真帖“复印件”比较值钱。其中除了隐藏着我们钱家秘宝的秘密外,它本身也是明代的精良拓本之一。
明朝的墨宝,即便当时再普通,流传到后世也会增值许多。
所以说,这幅藏真帖拓本,它本身的收藏价值也挺高的。
我以前来美国,有一半时间都住在七叔家,对他的藏品都很熟悉。
来到陆雅琪身边,我展开字帖一看,瞧见字帖下方还印有一小块朱红色的私人印章,就知道这就是我要找回的藏真帖拓本。
“没错,就是这个。”我点头对陆雅琪道,“你把这个收好,在回到老宅前,它就交给你保管了。”
陆雅琪轻轻点头。
丽贝卡看着我们直接把“赃物”拿走,稍一犹豫,还是没有阻拦。
从法律程序上来说,马丁派人把藏真帖拓本偷来,这藏真帖就算是赃物。
必须经过司法登记,等到马丁落网,相关案件都审理完毕后,才会把赃物归还给原主。
但我可没耐心等那么久,也等不起。
因为,美国司法机构的办事效率说快也快,说拖沓也拖沓。审理过程中由于各种原因,而把一件案子拖上一两年的也是常有的事。
找回的藏真帖,我们便离开了谷仓密室。
等我们出来后,盐湖城警方和犹他州警探都赶到了这里。
丽贝卡拿出自己的FBI证件给警方的负责人看了看,并说明了今晚的情况,便把这堆烂摊子丢给了警方。
至于赫尔约巴斯,丽贝卡则要求必须马上押走,并且由FBI的人全程监管。
对于丽贝卡提出的种种要求,已经习惯了给FBI擦屁股的联邦警察只能同意并尽力配合。
我们离开威尔山庄后,没有再回亚伦的高尔夫球场,而是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入住。
大伙都忙了一晚了,进了酒店就各自回房休息。
我因为独自对付赫尔约巴斯,精力消耗甚大,进了酒店房间,我连澡都没洗,就随便换了身干净衣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