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定,可能还得搜查之后才能确定。”我听到丹尼斯的话,说道。
寻找乌金短剑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个力气活,因为没有更确切的线索,我们只能用最笨的方法,进行地毯式搜索。
虽然我也认为,其他三处地下室里有线索物品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必须搜索一次。
丹尼斯见我坚持搜索,也没说什么。
很快,我们就将另外两间平房的地下室挖开,如我们所料,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地探成像仪发现到的四个地下室已经搜查过三个,而最后一个地下室所在的平房已经倒塌,这对于我们的搜寻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仅凭我们两个人,和手上的装备,要想把那一间倒塌的房子清理出来太困难了。
如果西斯科、巴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家族保镖在这的话到还能试一试。
丹尼斯瞧着眼前倒塌的废墟,又看了看地探成像仪里显示的地下室位置,想了想道:
“秋林,这地下室的出口也是连通着院墙下方。现在房子已经倒了,如果不着其他人帮忙。那我们只能在院子里挖个坑,然后从坑里横向打通地下室。”
我盯着地探成像仪里显示的图像,说:“地下室与地面的垂直距离只有两米,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于是乎,在这炎炎夏日里,位于成都白鹭湾公园附近荒废建筑群中,我和丹尼斯两人就像两个麻瓜似的,哼哧哼哧地在长满荒草的院子里挖起坑来。
白鹭湾湿地公园这附近的土质比较松软,我和丹尼斯掘开表面一层硬土,再往下挖就方便多了。
大概挖掘了四十分钟,我和丹尼斯终于单凭两把洛阳铲,挖出了一条“L”型通道,打通了下方的地下室。
我拿着手电钻进这最后一处地下室,发现里面的东西要比其他三处地下室里的多一点。
除了一些日用品外,还有两本堆积了厚厚灰尘的账本,和一副搁在桌上的陈旧相框。
丹尼斯也跟着我钻了进来,他拿着手电照到那相框里的灰白照片,顿时像是见到鬼似的叫了起来:“哎哟妈呀!秋林,这里怎么有你的遗照!”
“滚蛋!你看清楚了,这是一张合影!上面的人是钱越!”我听到丹尼斯咋呼鬼叫,顿时骂了一句。
不过我心中的震惊同样不亚于丹尼斯。
终于还是见到了,见到了钱越的相片!
在我爸带回国的那本相册中,没有钱越的影子,在旧金山老宅的钱家陈列室里,从太爷爷钱毅,到后来两三代家族成员的相片都有,也唯独少了钱越的。
钱越在钱氏家族的存在,就好像是被刻意抹除掉了一样。
若非是我做了那些古怪的梦境,若非是血荆棘一再想要抢走家里的几件古董拼出藏宝图,要不然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爷爷以前还有个二叔,名叫钱越。
尽管已经很多次入梦了,尽管在梦中我早已知道我和钱越长得一模一样……
但这件事情我从没对别人说过,
又不是双胞胎,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呢?
论辈分,钱越可是我的二太爷啊。
我钱秋林和二太爷长得一个样子?还是说我前世就是钱越?所以我们长得一样?
这些疑问,不止一次地在我心里出现过。
但我一直在找理由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做梦的是我,所以梦里钱越的样子才会被幻想成了我的样子。
梦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静静躺在地下室破木桌上的相框,看着相框里钱越和钱毅,还有和袁冲站在一起的合影,我知道,那种自欺欺人的安慰再也站不住脚了。
事实证明,钱越长得的确和我一样。
不说有百分百的相似,也有百分之九十八。
钱越的眉眼,钱越的五官,甚至是相片中钱越凝视前方的眼神,都与我平时照镜子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1941年冬,与二弟钱越,47师长官袁冲合影留念……”
正当我还盯着相框觉得脑子里犹如一团乱麻的时候,丹尼斯已经清醒过来,走过去拿起相框,拂去灰尘,照着那相片上的印字念到。
1941年冬?
此时此刻,我听到丹尼斯念出来的文字,又盯着相框,眼瞳顿时一缩,只觉思绪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当年战火纷飞的年代。
那是41年的岁末,川渝地区飘着大雪,寒冬腊月,一片萧索。
因为国际形势发生改变,迁都重庆的金陵政府,终于在不久前的12月9日,正式对敌国宣战。
但是因为已经是严冬,前线战事不烈,在第九战区已经带着部队驻防八个月之久的我和袁冲终于得到了一个假期,会陪都述职之后得以前往成都看望大哥。
大哥带着族人和我们在苏州的家产内迁到四川后,一直在致力于生产军需物品,为前线将士提供物资。
那年十二月十三号的下午,我来到位于白鹭湾附近的制衣厂,看望大哥。
而当年在苏州就与我相识,如今已是新47师师长的袁冲则与我同行,来看望他的妻子和她妹妹袁颖。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
我们几人小聚,刚吃过饭,我和袁冲就接到前线敌军有异动,部分防线被突破的消息。于是只好马上拜别大哥,星夜赶回前线师部坐镇。
而丹尼斯手里拿起来的那个相框合影,就是我和大哥、袁冲在吃晚饭前,由当时的成都新民报记者帮忙拍摄的。
我仍清晰地记得,那次我返回前线后,没多久第九战区就爆发了一次大范围的保卫战。
而与我部一同参加会战的47师,也在那次战役中遭遇重创,师长袁冲本人,也在那场战役中不幸战死。
“我武惟扬,碧血丹心,不避斧钺,马革裹尸!”
看着丹尼斯拿起的相框,我脑中回忆浮现出当时与大哥、与袁冲一起喝酒吃火锅的情形,便不由地念出了这么一句话。
丹尼斯听见了我的念叨,转头愕然道:“秋林你在说什么?什么我武惟扬,马革裹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