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鸡?还要风干的蟾蜍皮?这是做什么毒性测试?
老许听完之后,很干脆地说:“没有。”
开玩笑,为了测试毒性就去买一只活鸡,这冤枉钱他才不会出呢。
就算同里物价不高,买一只鸡也得够他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毕竟这年月物资贫乏,肉食荤菜的价格可不便宜,也不是普通百姓顿顿吃得起的。
我一听老许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提供“道具”,就知道他不想出钱,便对刘至铭说道:“同里你熟,你带赵立去跑一趟,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
刘至铭闻言没二话,直接带着赵立出门采购去了。
过了一阵,赵立拎了只“咯咯”乱叫的活鸡回来了。刘至铭则拎着一个小小的药包,里面是从药铺里买回来的风干蟾蜍皮。
“东西给你找来了,你打算怎么弄?”赵立有点不爽地把活鸡丢在地上。
虽然赵立与姚半仙现在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也不喜欢这种替姚玹跑腿的活儿。
姚半仙大抵也瞧出了赵立的不爽情绪,说道:“辛苦了,找个盆把活鸡杀了吧。”
我擦,你特么不是在逗我?
赵立闻言脸色一黑:“逮只活鸡来就为了杀了?你不是要拿活鸡试毒吗?”
姚半仙笑着解释道:“我要的是活鸡的鸡血,只有刚宰杀的活鸡才有用。”
赵立就不愿干这些打下手的活儿,翻了个白眼,把活鸡丢给了老许,说:“杀鸡的事儿我不会做,你来吧。”
老许接住活鸡,这次倒没说什么。
他也听出来了,姚半仙要的只是新鲜鸡血,那这至少有四斤重的肥鸡他正好可以留下加餐了,够吃两三天的了。
哎喂,小镇仵作生活拮据哟,有便宜不要白不要。
我们都在等着看姚半仙接下来会怎么做,谁也没兴趣去探究老许的心理活动。
老许转身进入房间,麻利地拿出一个大盆子,就在院中杀鸡,用盆子接了半盆带着温热气息的鸡血。
姚半仙等老许杀完了鸡,又让他拿出一个海碗,只在碗里倒入了半碗鸡血。
然后姚半仙带起手套,将那根从尸体里夹出的铁针取出,并将铁针的一半浸入鸡血之中。
铁针浸入鸡血,那鸡血很快就变得有些淤黑了。
由此可见,那根铁针上还残留着很强的毒性。
鸡血变黑后,姚半仙将碗搁在地上,拿出风干的蟾蜍皮,撕了两片丢进碗中。
蟾蜍皮又叫蟾衣,是指蟾蜍自然蜕皮后留下的老皮,用特殊方法烘干入药,有清热解毒,利水消肿的作用。
由于蟾蜍有蜕皮之后吃掉老皮的习性,所以这东西不太好获取,需要派专人在蟾蜍蜕皮时看着,人工成本较高。
因此这玩意儿的价格比普通草药要贵一些。
姚半仙将薄如蝉翼的蟾蜍皮丢进变黑的鸡血中后,立刻就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了。
蟾衣浸入鸡血,那碗鸡血就像被煮沸了一样,开始“叽里咕噜”往外冒泡。
而蟾蜍皮接触到变得沸腾的鸡血后,就像被火点燃一样,诡异地冒出一丝丝黑烟。
这种反应变化很快,大约才过四五秒,蟾蜍皮就全部化作黑烟“烧光”了。
那碗里的鸡血则沸腾得更加剧烈,连带着整个碗都开始晃动起来。
姚半仙眼看碗都开始晃动,便提醒我们赶紧后退。
我们刚一散开,那海碗就“砰”地一下,碎开了。碗里的鸡血更是洒落一片,散发出阵阵恶臭。
“姥姥的,这么夸张……这毒到底有多厉害,把碗都炸开了。”赵立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海碗,咋舌道。
姚半仙说:
“这毒的确厉害,中者十死无生。不过只要别和活鸡血、蟾蜍皮混在一起,也不会出现这种变化。”
我眼瞅着这情形也感觉大开眼界,心想,姚玹这货除了算命盗墓,懂得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真多。
不过只是测试一下毒性而已,也能让他玩出这种花活了。
我对姚半仙说:“实验你也做完了,现在能确定这是什么毒了吗?”
姚半仙点头道:“已经能确定了。这铁针上涂抹的毒素是名为仙翁醉。”
“仙翁醉?听起来像是酒名啊,那是什么毒?”
姚半仙回答说:
“仙翁醉,是一种从名叫麦仙翁的杂草中提取出来的毒素。”
“这种杂草有药用价值,能治百日咳。但它的茎、叶和种子都有毒,人畜若是意外服食过多,会直接导致死亡。”
“仙翁醉就是通过挤压麦仙翁的草汁,然后用蒸馏的方法,将麦仙翁里的毒素提纯出来,再混以适当比例的砒霜,而后调制出来的危险剧毒。”
“这种毒有三大特性。一是见血封喉,却不易被银针检测出毒性;二是是毒发时会严重刺激中毒者的神经,令其痛苦地瞪眼张口,以至于看上去就像是被吓死的一样。”
“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就是你们瞧见的这幅情形。这种毒与鸡血、蟾蜍皮混合后会发生剧变反应,从而使毒性大幅度流失。”
刘至铭有点意外道:“那这么说,地上的这些鸡血没毒了?”
姚半仙摇头,道:“不是没毒,只是毒性大幅度减弱,不再致命而已。”
我听完姚半仙这番话,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如此看来,凶手杀人手法犀利,用毒狠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啊。”
“危险?应该不至于吧。”
赵立愣了愣说道,
“你和姚玹昨晚去陆宅查看,他们只敢扮鬼吓人,都不敢和你们正面交手,能有多危险?”
我摇了摇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昨天没有现身,是不想暴露。”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给你一根细针,你能一下子就将细针从背后刺进别人的肝脏吗?”
赵立愕然,说道:
“这我可办不到,别说从背面,就是从正面也难啊。用力轻了刺不进去,用力重了,一旦刺歪了,扎在骨头上,细针也会马上断掉。”
“你也知道这很难做到,但凶手却偏偏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而且还用同样的手法连杀三人。这种人物,难道不危险吗?”
赵立听我这么一说,一时也哑口无言了。
刘至铭闻言,也皱了皱眉:
“越爷说的极是,看来这凶手还真不好对付。可是咱们不能因为凶手危险,就让他逍遥法外吧。”
“不,凶手还是要抓的,我这么说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别到时候遇上真凶大意轻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