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半仙这话一出，我们都楞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说：“昨天是八月三号，如果把昨天明玥被掳看作是第四件案子，那么昨天距离第三次案发相差时间应该是……”
“95天。”姚半仙替我说道：
“算上昨天的事件，四件案子，两两相隔的时间差都在95-100天左右，非常规律。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采花贼作案的时间会这么规律？”
“他怕被抓，所以犯下一件案子后就会老实三个多月的时间？”赵立猜测道。
“如果怕被抓的话，那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作案？”
“他是本地人，所以习惯在本地作案？”李明昌也参与讨论。
“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不太认为他是本地人。”我闻言说道：
“同里就这么大，乡里乡亲的大家应该都很熟悉。谁家结婚了，谁家死人了，谁家婆媳又吵架了，鸡毛大小的事情风一吹就会传出去。”
“如果凶手是本地人，连续犯案后不可能完全不露出马脚。”
“至少在作案前后，他的行为举止应该会异于平常。”
“越爷这话说的在理。”我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了刘至铭的声音。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刘至铭正从外面大步走来：“我已经听镇长的人说了，采花贼果然又出来作案了，幸亏有越爷您在，才阻止了悲剧再次发生。”
刘至铭说完，我这才注意到刚才带我们来档案室的王同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楼梯口那边。
看样子，那个体态如皮球的家伙很受不了档案室的霉味，一早就躲得远远了。
我没有理会溜号的王同和，对刘至铭问道：“刘队长这么说，想必是已经对本地的可疑对象进行过排查了吧？”
刘至铭点点头，道：
“没错。能当采花贼的人，身手体格肯定很好。这样的人在本地应该没有家室，有家室不太可能会铤而走险。”
“我之前结合这两点推论，走访了好几个符合条件的怀疑对象，却发现他们都没有嫌疑。”
“为什么没有嫌疑？”姚半仙问道。
“因为有人能证明案发时他们在其他地方。怀疑对象当中，有的当时正好在外地帮人运货，有的是在案发当天和人通宵赌钱，还有一个虽然没不在场证明，但在今年三月出了意外，瘸了一条腿。”
“瘸腿那个肯定没问题。”我听到这话说道，“昨夜我和采花贼交手，那人的腿脚利索着呢。”
“这么说，作案的一定就是外地人了？”李明昌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也不能这么妄下结论。总之，先派人查访镇上的药铺吧，看都有谁在今天买了伤药，然后逐一追查。”
“查访药铺？越爷，你把采花贼打伤了？伤在哪里？”刘至铭问道。
“在胸口，他昨夜想用刀捅我，结果反倒被我划伤。我估计他胸口的伤口至少有三寸长。”我想了想道。
刘至铭闻言精神一振，说：“这条线索很重要，我这就派人去调查。”
我见刘至铭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提醒道：“注意低调，别搞得大张旗鼓吓走了嫌疑人。”
刘至铭会意地点了点头，说：“放心吧，越爷。对了，你们还要调阅什么卷宗吗？我给你们拿。”
“不用了，需要看的已经看过了。”我说道。
姚半仙这时却没说话，等到我们离开档案室的时候，他忽然对刘至铭问道：“同里有没有烟花场所？”
刘至铭愣了下，答道：“没有。”
“暗地里也没有吗？”
“也没有。”刘至铭脸色变得更古怪了，瞧了眼姚半仙说：
“同里这地方民风还是很朴素的，书香门第也多，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去，没人愿意沾那种不正经的营生。更何况，镇上也都是知根知底的街坊四邻，谁要是敢在镇上开那种场所，那祖宗脸面都得丢尽了。”
赵立这时候也打趣道：
“姚玹，你没事打听这个做什么？是昨晚没搂着沈瑶睡觉，你憋不住了？”
“滚蛋！我是在查案。”姚半仙没好气道。
“这跟查案有什么关系？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姚半仙鄙夷地看了眼没个正形的赵立，然后正色对我们说道：“你们觉得，什么人才会做采花贼？”
“当然是好色之徒了。而且还是心狠手辣，性格偏激的那类。”李明昌回答道。
姚半仙点头，说：
“不错。那你们觉得，一个连续犯下三次奸杀案的采花贼，他真的有毅力能憋住三个月不近女色吗？”
“就像刘队长刚才说的，采花贼应该没有家室，镇子上也没有风月场所。那在不作案的三个月期间，他要如何控制生理和心理上的冲动？”
姚半仙这番分析其实并不算太准确。
因为采花贼的作案动机，未必只是单从一个“色”字出发。
不过他给我提了一个醒。
我脑海中顿时一亮，说道：
“我觉得，采花贼绝不会是本地娶不到媳妇的单身汉，而且十有八九，是这两年因为种种原因，必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同里的外地人。”
“哦？越爷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刘至铭见我似有所悟，马上问道。
“第一点，如果犯案者是本地单身汉。那么他在做下第一桩案子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受害者囚禁起来长期侵犯，而不必杀人灭口。”
“倘若说采花贼在做下第一桩和第二桩案子时，没有合适的，能够关押受害者的地方。”
“那么在他做下第三桩案子时，这点就不成立了。”
“因为你们已经证明，第三桩案子的受害者在被掳走之后，至少被囚禁了两天。”
“可是，为什么只是两天呢？”
“如果采花贼真是本地的光棍，他可以一直囚禁第三名受害者。但他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那是因为他要离开本地了，为防走漏风声，只好将受害者杀死。”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觉得，在追查犯人的时候不妨顺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一下。”
“调查一下在几次案发前后，都有哪些人来过同里，案发之后，又有哪些人很快离开。然后从中找出三次案发时都刚好来到同里的人。”
我这一番话说完，姚半仙和刘至铭都觉得甚有道理。
查案嘛，在证据不够的情况下，就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有一个追查方向，总比像只无头苍蝇乱转要好。
刘至铭听完我的话之后，说道：
“越爷您这提议是不错。可是要想同时探访药铺，又要筛选这几次案发前后来同里的外地人，这工作量太大了。仅凭镇上的这些人手，恐怕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出结果。”
“如果调查周期太长，就像你之前说的，采花贼也可能会有所警觉，提前逃走。”
我顿时笑了，说：“李兄，同里警力不够，这就得要你帮忙了。”
李明昌也是微微一笑。
他跟来镇公所原本就是打算向城里借调人手。
闻言，李明昌对刘至铭说道：“你们镇公所的电话在哪？给我接通县警察署，我让张郢山派些人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