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仓角落里,黑暗中,我静静地蹲着,眼看兰顿手握电筒越走越近。
他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不过在走到谷仓尽头的时候,兰顿还是下意识地环顾一圈,然后便把挡在密道上的鸡笼和干草堆全部推开。
推开那些东西后,兰顿就从怀里掏出一枚二尺长的短刃,并将短刃插进了墙根下的锁眼中。
那把短刃,就是开启谷仓密道的钥匙。
兰顿将短刃插入锁孔后,墙角下的地板就轻微振动,而后迅速向两边分开。
一条宽约一米的地道顿时在我眼前出现。
兰顿见密道打开,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我心中一动,也想跟着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下面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倘若一时不慎,被兰顿发现了就会将计划彻底打乱。
于是我按捺住冲动,选择留在外面静观其变。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兰顿就抱着一个小盒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便关闭隐藏了暗道。
兰顿正要离开,这时候,放在他上衣口袋里的通讯器却响了起来。
兰顿停下脚步接听,然后对那边回答道:“何塞王冠我已经拿出来了,最多再过五分钟,比伯先生就能在您的书房看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话说完,通讯器的另一头似乎又对兰顿说了什么。
兰顿静静地听着,等到那边把话说完后,兰顿又环顾四周一圈,回答说:“谷仓里一切如常,没有异样。”
说完这话,兰顿这才结束了通话,捧着首饰盒大小的盒子,向着谷仓外走去。
我依旧蹲在角落的阴影中,等到兰顿离开谷仓之后,我才缓缓走出来,低声对着藏在领口上的微型话筒道:
“丹尼斯,帮我查一下何塞王冠是什么,另外,核对一些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一个叫比伯的人。”
“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丹尼斯迅速回应。
我也开始沿着原路返回,借着谷仓上的气窗,又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离开谷仓,穿过威尔山庄的花园,我很快就回到了主楼附近。
这时候,丹尼斯的声音也在耳麦里响起。
他告诉我说,今晚来威尔山庄的客人中只有一人叫比伯。那人就是盐湖城盐业集团的老板,比伯•斯宾塞。
据丹尼斯调查,这个比伯•斯宾塞的确有收藏古董的爱好。
而所谓的何塞王冠,应该就是指西班牙国王何塞一世继位登基加冕时佩戴的王冠。
说起这何塞一世,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何塞一世,是波拿马王朝时期的西班牙国王的尊称。
这位仁兄的本名叫做约瑟夫•波拿马,就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横扫欧陆的拿破仑•波拿马的长兄。
1806年,约瑟夫奉命去那不勒斯驱逐当时的波旁王廷,将波旁王庭从那不勒斯赶走后,他就被拿破仑封为那不勒斯的国王。
不过约瑟夫只当了两年的那不勒斯国王。
在两年之后的1808年,他又被拿破仑调任到伊利比亚半岛,成为了西班牙国王,也就是历史上的何塞一世。
在约瑟夫担任西班牙国王时期,整个西班牙其实被法国控制的。
但是后来,在1813年,因为拿破仑战事吃紧,将驻扎在西班牙的法军撤离之后,约瑟夫也就随即退位。
不过在随军撤离西班牙时,那位何塞一世也带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他即位时戴着的西班牙王冠。
次年,也就是1814年,反法联军攻入巴黎,致使拿破仑第一次战败。
约瑟夫也因此卷铺盖跑到了美国。
在当时的美国新泽西州,约瑟夫娶了一个美国女人,并生下的一个女儿。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1830年后,约瑟夫又跑去了英国,然后去了热那亚,最后死在了佛罗伦萨。
约瑟夫离开美国时并没有带走他在美国的妻子和女儿。
相反,他还留了不少财物给她们,那其中就包括了他在当西班牙国王时佩戴的王冠。
后来约瑟夫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名叫亚当•费因斯的美国贵族,那顶王冠也随之被当作嫁妆,成为了费因斯家族的私人物品。
但是没过多少年,费因斯家族就衰败,那顶王冠也因此被卖给了新泽西州的博物馆。
从那时开始,到去年为止,何塞王冠都一直保存在新泽西州的博物馆里。
可是自从去年十一月,新泽西州博物馆发生盗窃案后,那顶何塞王冠便不知所踪了。
我站在威尔山庄的主楼外,听着丹尼斯将何塞王冠的来历一一道来,心中也不禁感慨,暗想马丁果然是个祸害,居然连拿破仑他哥戴过的王冠都能弄到手。
而且,听之前兰顿在谷仓里说的话,马丁似乎在今晚就会把何塞王冠卖给比伯•斯宾塞。
借着女儿成人礼的机会倒卖文物,马丁的胆子也是够大的。
不过,从侧面来说,这也相当于替我印证了一个猜想。
那就是,从七叔那被盗走的藏真帖拓本很可能就藏在谷仓下面的密室里。
从实际价值来看,藏真帖拓本肯定不如何塞王冠值钱。
既然何塞王冠都被马丁存放在谷仓下面,那想必谷仓下的防盗措施肯定是做的非常到位的。马丁也就再没必要另外找地方安放藏真帖了。
一想到这里,我又对着通讯器道:
“各组注意,马丁的保镖队长兰顿持有进入密室的钥匙,行动开始后,务必要将他拿下!”
“没问题。”
“放心吧,boss。”
通讯系统中,巴里、托尼等家族保镖纷纷应答,而昆廷和艾略特那两个FBI探员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暂时结束了通话,回道大厅。
这个时候,薇诺娜也刚好从楼上下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暗藏怨怒。
薇诺娜在看见我后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抱怨道:“那个埃沃雷特就是个混蛋,他差点把我的衣服给撕了!”
我闻言惊愕,扫了眼薇诺娜问:“你没吃亏吧?”
“当然没有。我将他打晕丢在房间里了。”薇诺娜犹自不爽道,“楼上两层的房间我都探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该死,这活儿可真无聊,真该让丽贝卡陪你过来,她可比我更擅长应付这些表面光鲜的男人。”
我听着薇诺娜的抱怨,笑着指了指她别在胸口上的胸针:“你说这话就不怕被丽贝卡听见?”
薇诺娜的胸针就是她的通讯话筒。
薇诺娜毫不在意道:“早就关了。难道我在把埃沃雷特骗上楼的时候,还要让人听现场直播吗?”
闻言,我哈哈一笑,道:
“往好的方面想想,至少你在这里还有香槟可以喝,而丽贝卡却要蹲在庄园外的树林里喂蚊子。”
漂亮女人之间,往往都会存在隐形的竞争和莫名其妙的相互看不顺眼。
薇诺娜一听这话,顿时展颜一笑,挑逗般地对我说:
“亲爱的,你可真会安慰人。或许等到任务结束,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单独喝一杯。”